永寂渊三位道主陨落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鸿蒙界掀起滔天巨浪。
道主陨落,这种事在鸿蒙界的历史上,屈指可数。上一次有道主级存在真正陨落,还是七个纪元前那场大战。
而这一次,出手的竟然只是一位……半步道主?
不,现在没人再把林芷韵看作寻常的半步道主了。
两剑斩三位道主——哪怕那三位是燃烧道基的残废状态,这份战绩也足以震动诸天。
一时间,无极道宗成了整个鸿蒙界目光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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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落后的第三日,第一位访客到了。
不是来寻仇的,也不是来试探的,而是……来道贺的。
一道紫金色的长虹自天边而来,落在无极道宗山门前。虹光收敛,化作一位身着紫金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威严,额生三目,眉心竖瞳中隐约有星辰流转。
“天机阁,星河老祖座下,天璇星君。”男子声音如钟,“奉老祖之命,特来恭贺林宗主剑斩三恶,为鸿蒙除害。”
山门内,紫微真人连忙迎出,神色恭敬:“天璇星君亲至,有失远迎,快请进。”
天璇星君,天机阁仅次于星河老祖的存在,永恒境巅峰修为,在鸿蒙界威名赫赫。
但他此刻的态度却异常客气。
紫微真人心中明镜——这是天机阁在示好,在为之前影杀之事弥补关系。
主殿内,林芷韵亲自接待。
她依旧一袭白衣,气息平和,仿佛三日前那场惊天之战与她无关。
“天璇星君远道而来,请坐。”
天璇星君依言坐下,目光在林芷韵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三日前那一战,他通过星盘全程观战。林芷韵那两剑——“斩道”“归虚”,已触摸到“道”的本质,绝非寻常半步道主所能为。
“林宗主天纵之资,老夫佩服。”天璇星君开门见山,“老祖让我带话——影杀之事,乃他私自行动,天机阁并不知情。为表歉意,老祖愿赠‘宇天星图’真本一卷,助林宗主参悟星辰运转之道。”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紫金卷轴,卷轴表面星光流转,隐约可见无数星辰在其中生灭循环。
这是天机阁的镇阁之宝,历代只有阁主和老祖能观阅。
林芷韵没有立刻去接。
“星河老祖的好意,晚辈心领。”她平静道,“但无功不受禄,此礼太重。”
“林宗主不必推辞。”天璇星君认真道,“老祖说了,此图放在天机阁,不过是件死物。但若在林宗主手中,或许能助您更早踏入道主境。如今鸿蒙界暗流涌动,多一位道主,便多一份对抗‘无’的力量。”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老祖还让我转告一句话——时间之河潮汐期将至,届时恐有变故。请林宗主务必小心。”
林芷韵心中一动。
星河老祖执掌空间之海,对时空的感知远超常人。他这么说,必是察觉到了什么。
“多谢前辈提醒。”她终于接过星图,“晚辈谨记。”
天璇星君松了口气,起身告辞:“既如此,老夫便不多叨扰了。三年后时间之河开启,我家老祖会亲自前往,为林宗主护法。”
说完,他化作紫金长虹,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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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璇星君刚走,第二位访客就到了。
这一次,来的是个熟人。
“哈哈哈,林宗主,恭喜恭喜!”
爽朗的笑声中,一道青色剑光落下,化作一位背负七剑的青袍老者。老者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眼中剑意逼人。
正是绝刀谷老祖——剑七!
这位以“七剑破万法”闻名鸿蒙界的剑道巨擘,竟亲自登门。
林芷韵起身相迎:“剑七前辈。”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剑七摆摆手,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芷韵,“三日前那一战,老夫看了。那两剑……叫什么名字?”
“斩道,归虚。”
“好!好名字!”剑七抚掌大笑,“斩道斩道,斩的是他人的道。归虚归虚,归的是万物的虚。这两剑,已得剑道真意!”
他从背后解下一柄青色长剑,递给林芷韵:
“这是老夫年轻时用的佩剑‘青冥’,虽不是什么至宝,但跟随老夫征战三万年,剑意已通灵。今日赠你,算是……结个善缘。”
林芷韵接过长剑,剑身轻颤,发出清越剑鸣,竟主动与她周身的寒玉剑意共鸣。
“此剑有灵。”剑七笑道,“它认你为主了。”
“前辈厚赐,晚辈……”
“别晚辈前辈的,听着别扭。”剑七打断她,“老夫痴长你些年岁,叫你一声‘林丫头’不过分吧?以后有什么剑道上的疑问,随时来绝刀谷找我。若有人敢欺负你,老夫这七把剑,也不是吃素的!”
他说得直白,但眼中的欣赏毫不掩饰。
林芷韵郑重行礼:“多谢前辈。”
“行了,走了。”剑七化作剑光离去,留下一句话,“三年后时间之河,老夫也去凑个热闹。那些藏在暗处的耗子,总得有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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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七日,无极道宗山门就没清净过。
丹霞洞天的云霞仙子,九幽魔宗的幽影魔君,天音寺的妙音……一位位在鸿蒙界威名赫赫的永恒境巅峰,乃至半步道主,纷纷登门道贺。
有的送礼,有的结盟,有的干脆表示愿听林芷韵差遣。
他们的目的都很明确——押注。
押林芷韵能成道主,押她能对抗“无”,押她能带领鸿蒙界……走出七个纪元前那场大战的阴影。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无”有仇,或受过星穹的恩惠,或单纯看不惯永寂渊的霸道。
如今林芷韵展现出能与“无”抗衡的潜力,他们自然愿意下注。
偏殿内,风无极看着建木道主递过来的名单,笑了。
“二十七位永恒巅峰,九位半步道主……这阵容,都快赶上七个纪元前那场大战的联军了吧?。”
建木道主神色凝重:“但还不够。当年那一战,参战的道主有五位,半步道主二十三位,永恒巅峰过百。结果……星穹陨落,两位道主重伤沉睡,永恒境死伤近半。”
他看向风无极:“‘无’比七个纪元前更强了。这些年它吞噬了太多文明余烬,实力深不可测。”
建木道主皱眉,“鸿蒙界明面上的道主,除了我、时妄、星河,就只剩下……那位了。”
他说的“那位”,是执掌中域地脉的道主——地皇。
但地皇在七个纪元前那一战中,被“无”重创道基,如今半死不活,已经两个纪元没有现身了。
“地皇他行吗。”风无极摇头,“我倒是知晓还有一位。”
“谁?”
风无极没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目光投向鸿蒙界极北的方向。
那里,是“北极水脉”所在。
也是……生命本源执掌者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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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寂渊深处,模糊虚影“望”着眼前的棋盘。
棋盘上,代表无极道宗的那枚白子,此刻已被数十枚白子环绕——那是投靠林芷韵的各方势力。
而黑子一方,却显得有些……单薄。
“都来了……”虚影无声自语,“那些老家伙,果然坐不住了。”
它缓缓抬手,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中央。
这一子落下,棋盘上的局势骤然变幻——所有白子的气,都被这一子切断!
“不过……也无妨。”
虚影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棋子再多,也不过是棋子。”
“真正的棋手,从来不在乎棋子的数量。”
它望向北极方向,黑暗深处泛起一丝笑意。
“水灵……你也该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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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道宗,林芷韵闭关的静室。
她面前摊开着三件物品——天机阁的周天星图,剑七的青冥剑,以及建木道主送来的一截“建木灵根”。
这三件,分别对应星辰、剑道、生命三种大道。
她要做的,是将这三种大道真意,与自身已掌握的寒玉剑意、世界演变真意、三位上古道主的生灭真意,彻底融合。
这是一个极其浩大的工程。
但她有时间。
距离时间之河潮汐期,还有三年。
三年,对她而言,相当于在“刹那永恒”大阵中的三千年。
足够了。
林芷韵闭上眼,元神沉入道基深处。
那里,五道不同的真意——寒冰、世界、生灭、星辰、剑道——如五条河流,各自奔流。
她要做的,是让这五条河流汇聚,化作一片……真正的道海。
道海成,道主立。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急不得,也快不得。
只能一点一点,融合、打磨、淬炼。
静室内,时间悄然流逝。
而外界,风云变幻。
永寂渊沉寂了,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所有卷入这场漩涡的人,都在准备。
三年后的时间之河潮汐期,将是一个关键节点。
到那时,一切恩怨,一切谋划,都将迎来……第一次真正的碰撞。
鸿蒙界的未来,将在那时,初见分晓。
偏殿内,风无极放下茶杯,伸了个懒腰。
“该去北极走一趟了。”
建木道主看着他:“你要去见水灵?”
“嗯。”风无极点头,“那老家伙睡了两个纪元,也该醒了。”
“她当年与星穹……”
“有旧怨,我知道。”风无极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旧怨可以慢慢算。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对付‘无’。”
他起身,一步踏出,消失在殿中。
建木道主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沉默良久。
最终,缓缓吐出一句话:
“这场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窗外,天色正好。
但鸿蒙界的天空,已暗流涌动。
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这一次,卷入的将是……所有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