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山庄!前厅内,何晓惠听着李莲花那番客气而疏离,将功劳均分、界限划得清清楚楚的话语,心中了然。
她心里清楚李莲花对他身边之人的感情,这样说出来也是想让自家妹妹认清现实,不要再在不属于自己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何晓凤不是愚笨之人,她并非不明事理、纠缠不休之人,对李莲花的那点朦胧好感,更多是源于对当年那位儒雅的“李神医”的仰慕,以及后来被他所救的感激。
这样的婉拒,其实也并非第一次,她很快便调整好心绪,将那点怅然压下,脸上重新露出爽朗的笑容。
方多病想的倒是简单不少,没有完全领会母亲方才话语中的深意,只听出师父在自谦,生怕冷了场,忙不迭地跳出来帮腔,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情:“是啊娘,我师父说得对!上次那事儿,笛盟主、穆大哥,还有展护卫都帮了大忙的!尤其是笛盟主和展护卫,一个在前面牵制,一个护着小姨周全,出力最多呢!”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随即话锋一转,带着明显的关切看向何晓凤:“对了小姨,你这次出去巡查各地产业,一路上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我瞧着展护卫回来时,气息似乎有些沉滞,像是受了点内伤?你们碰上硬茬子了?”他这话问得恰到好处,既表达了关心,又将焦点引向了展云飞。
何晓凤闻言,摆了摆手,语气试图轻松,但眼神却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显然想起了什么:“这次就是普通的巡查账目,本来没什么危险的。就是回来路上,碰上个仗势欺人的混账东西,在街上欺凌弱小,我看不过眼,就出手教训了一下。没想到那家伙睚眦必报,竟然暗中勾结了附近山窝里的匪徒,在我们途经一段僻静山路时设了埋伏。”
她说到这里,神色微微凝重,语气也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后怕与愤慨:“那些山匪出手狠辣,显然是冲着要命来的。当时情况突然,我一时不察,有个匪首悄无声息地绕到我身后,一掌直拍我后心……”
她顿了顿,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时惊险的一幕,脸颊微微泛红,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些,“幸好……幸好展护卫及时察觉,替我挡下了那一掌,他自己却因此受了些内伤。”
‘那时,山风凛冽,林间杀机四伏。数名彪悍的山匪从隐蔽处骤然发难,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车队。何晓凤虽武功不弱,临敌经验也丰富,但对方人数众多,且配合默契,一时间她也陷入了缠斗。正当她格开侧面劈来的一刀时,一股凌厉的掌风已悄然而至,直袭她空门大露的后背心!那匪首脸上带着狰狞的冷笑,掌力雄浑,显然是想一击毙命。
何晓凤察觉时已然晚了半步,再想回身格挡已是来不及,心中猛地一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电般掠过,带着决然的气势,瞬间挡在了她的身后!是展云飞!
他竟是不管不顾,直接用自己宽阔的背脊为盾,将何晓凤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同时反手一掌,硬生生与那匪首袭来的手掌对撞在一起!
“砰!”一声闷响,内力激荡,卷起地上落叶纷飞。
展云飞身形微微一晃,喉头滚动,硬生生将涌上喉头的一口腥甜咽了下去,脸色瞬间白了一分。他却顾不得自身,第一时间低头,急切地看向怀中的何晓凤,目光迅速在她身上扫过,确认她毫发无伤,那双总是沉稳如古井的眼眸里,是未曾掩饰的惊悸与担忧。
“二小姐,没事吧?”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仔细听,能辨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何晓凤被他紧紧护在怀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混合着青草与淡淡血气的味道,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和方才对掌时身体的微颤。她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写满关切的眼睛,一时间竟忘了身处何地,只觉得脸颊莫名发烫,心跳也漏了几拍。
展云飞见她无恙,眼中担忧稍褪,随即化为冰冷的锐利。他将何晓凤轻轻推向身后安全处,沉声道:“待在此处,别动。” 话音未落,他已如出鞘利剑,挺身上前,无锋剑虽未出鞘,但剑鞘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指那面露惊疑的匪首。接下来的战斗,展云飞招式狠辣,招招制敌,显然动了真怒,不多时便将那匪首及其党羽尽数制服,确保了何晓凤和车队的安全。’
何晓凤从回忆中抽离,脸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薄红。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语气故作轻松:“总之有惊无险。多亏展护卫及时相护,我才没吃亏。倒是他为了护着我,硬接了那一掌,怕是伤了元气。”
何晓惠听到妹妹遇险,顿时紧张起来:“晓凤!你当真没受伤?展护卫现在如何?”
“姐姐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何晓凤忙安抚道,目光不自觉地垂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展护卫他内力深厚,应当没有大碍,只是需要调理几日。我……我一会儿就去库房寻些治疗内伤的上好药材给他送去。”
方多病在一旁听得真切,立刻接口,语气中满是庆幸与佩服:“原来如此!我就说展护卫今日气息怎的有些沉滞。小姨平安无事真是万幸,多亏展护卫反应迅捷!他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李莲花将何晓凤这细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这何二堂主对展云飞,绝非仅仅是主仆或同僚之情。他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示意方多病多言,只是端起茶杯,掩去唇边一丝了然的笑意。
方多病也瞧见了小姨那难得一见的羞赧和对比平时明显多了几分的关切,心中大定,觉得这事儿八成有戏,便也笑嘻嘻地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