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吃饭?
许悦溪略略思考了下:“我和我娘天天忙得很,没什么空啊……”
郁掌柜喝了口茶水,狐疑地瞅她。
许悦溪一个小孩,她娘又不在食堂干了,还能忙到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郁掌柜怀疑许悦溪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就跟城外码头那间许记粉铺一样,挂上了个每天限量一百碗的牌子,还请了两个闲汉在门口吆喝。
她每回到城外码头有事,听到吆喝声,再嗅着香味,都忍不住进粉铺吃上一碗。
“郁姐姐,你别这么看我。”许悦溪腼腆笑了笑,“我真没打什么坏主意。只是吧……”
郁掌柜放下茶盏凑近了听。
许悦溪轻声道:
“只是,戏总得做全了。你想啊,我们又和高家吃了饭,又和外地南北杂货铺子做起了生意。
还用得着上赶着讨好韩掌柜?我大哥可说了,现在急的是韩掌柜,不是我们,他一请吃饭我们就答应,那不就显得之前请的两顿饭太假了吗?”
这一点,郁掌柜当然懂。
她微微点头:“你自个儿掂量着来,我看韩掌柜的意思,是不想经过四方杂货铺,而想直接和你们许家做买卖。
毕竟六文钱一斤,不算便宜,他一个商人,买的多的话,定是想再压压价的。”
郁掌柜卖了一批货,赚了一笔银子,对这事看得很开。
换做是她,她也会越过四方杂货铺,直接和许家做生意。
许悦溪若有所思地点头:“明天,就定在明天下午,我放学就来。”
“……那他要是等不下去,想提前和你娘聊呢?”
许悦溪仰天看夕阳:“唉,那他运气可不怎么好。
我全家,就属我最好说话了。”
郁掌柜只觉不尽然,许悦溪本来就精明得跟没喝孟婆汤一样,又进了官学跟那群心眼多的官员、先生们混在一块儿。
她好说话?
开玩笑呢。
“哐哐哐。”
院门再度被敲响。
程瑶从厨房走出来时,许望野已经去开门了。
“是没带什么东西?还是……”
许望野望着笑容和蔼的陌生人,话一顿。
程瑶意识到不对劲,随手抄起放在一边的砍柴刀走向门口:
“谁啊?溪儿回来了?还是空山?”
许望野冷静摇摇头,正要关上院门,门外的人赶忙拦住:
“哎哎哎,这位小哥,你可别误会,我叫韩三,是来找许家人商量做买卖的。”
程瑶将砍柴刀藏在身后,另一手拨开许望野,看向门外的韩三:
“你就是郁掌柜说的韩掌柜啊?您这是……”
韩三来之前,可是细查过许仲一家的,尤其能做主的两个人。
见程瑶出面,他退后一步,拱了拱手:
“许夫人,我……”
“程瑶,我叫程瑶。”
韩三微怔,明白程瑶不怎么满意许夫人这个称呼,当即改口:
“程娘子,我是来请你和许仲,到童记酒楼吃饭的,顺带聊聊米粉买卖的事。”
程瑶干脆拒绝:“许仲还没回家,不太方便,等有空再说吧。”
程瑶冲站在一旁的许望野晃了晃背后的砍柴刀,反手就要关上门。
韩三急道:“程娘子,许仲不在的话,我和你商量也行,我这可是笔大买卖。”
程瑶冷下脸:“韩掌柜,容我说句不怎么好听的话,你越过郁掌柜,找到我家里来,行为本就有些不妥。
更何况我都说了,现在不方便,你还要纠缠,韩掌柜行事,一向都是这么不拘小节的吗?”
韩三被怼得额间冒起冷汗,好在他对许家人的难缠早有预料,笑着道了歉:
“程娘子,贸然找上门,是我做的不够妥当。
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他招招手,身后立马有小厮送上两个大木盒:
“我仔细查过,许仲做的米粉,还未在外地贩卖,正是……”
程瑶抬手拒绝:“韩掌柜,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管得了这事的人,当真不在家,你跟我说也没用。
这样吧,回头等她回来,我跟她说说你来过的事,看她什么时候抽的出空,和你详细聊上一聊。”
韩三以为她说的是许仲,琢磨了下,干脆答应了:
“这几样小礼不值什么钱,程娘子就收下吧,不管买卖做不做的成,就当交个朋友。”
程瑶再度拒绝:
“不必,韩掌柜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官学管事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收别人的礼。
韩掌柜请便。”
程瑶关上门,叮嘱许望野:
“下回再有人敲门,你别急着去开门,等上一会儿。
外头的人真要有急事,敲了一会儿没等来回应,就会出声喊人。”
许望野点头,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道:“许悦溪不是正愁这事?你把这位韩掌柜关在门外……”
程瑶撂下砍柴刀:“这事本来就是他做的不够妥当,你看谁家做买卖,是径直找到家里来的?
更别说家里就我们两个,一个女眷,一个小孩……”
门外,
韩三叫上小厮回家,路上兴致不怎么高。
小厮纳闷:“掌柜,她也太不给您脸了,您要不就别收那什么米粉了,什么破玩意儿,我看也就那样,赚不到什么大钱。”
韩三转身,拍了下小厮的脑袋:
“你懂什么?高景和他们吃了一顿饭后就暗地里有了动作,今天那南北铺子的,更是和郁掌柜做起了买卖。
据我所知,另有几个人私底下和郁掌柜有过接触,都是想收干米粉的。
我今天的行为,的确有些冒犯了,不该听了某些人撺掇的话,一时冲动,越过郁掌柜直接找上门的……”
是他冒犯在先。
要做成买卖,还得再多些诚意。
韩三唏嘘之时,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个官学学子听到‘米粉’二字,瞧了他一眼。
官学学子赶在韩三注意到之前收回视线,慢悠悠出了城门,来到城外码头的许记粉铺,吃了一碗米粉暖和身子后,再走进一条无人的巷子里:
“你都跟了我好几天了,还不出面吗?”
霍星蓝慢吞吞走出,仔细审视官学学子那张脸,险些遮掩不住眼里的恨与怨毒。
官学学子看她,脸上有些惊讶:“呦,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星蓝扫一眼他的衣袖,面无表情:
“我该叫你,惊蛰村的宋岭,还是……宋明?”
官学学子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霍星蓝冷着脸:“别装了,你想杀我?我可告诉你,秦千户刚刚领兵回临海镇,你一动手,就别想再苟活。”
宋岭慢慢冷下脸:“你想要什么?你又是谁?”
霍星蓝抿紧嘴唇,眼里满是厌恶: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要想活命,唯有一条出路。”
“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