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城通商市的羊毛摊前,西漠牧民巴图正拿着自家织的羊毛毯,跟北境布商陈掌柜争执。羊毛毯上织着西漠草原的狼图腾,陈掌柜却皱着眉摆手:“这图案太凶,北境百姓不爱要,你要么改织云纹,要么就降价,不然这毯子里摆着也卖不出去。”
巴图急得脸通红,这羊毛毯是他妻子织了半个月的心血,狼图腾在西漠是勇气的象征,哪能说改就改:“狼是俺们西漠的守护神,咋就凶了?你们北境的云纹软趴趴的,俺们牧民还不喜欢呢!”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西漠的苏木勒正好来换护生露,看到这场景赶紧上前调解:“陈掌柜,狼图腾对俺们西漠人很重要,就像云纹对你们北境人一样;巴图,北境百姓确实没见过这图案,难免不习惯,咱们得互相体谅。”
林玥路过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忽然有了想法。北境与西漠虽已通商联防,可文化上的隔阂还在——北境人觉得西漠文化“粗野”,西漠人觉得北境文化“拘谨”,这样的隔阂早晚要影响双方的合作。“光有生意和军队还不够,得让两边的人真正懂彼此的文化。”林玥对萧天奕说,“咱们办场文化交流活动吧,让西漠人把他们的乐器、舞蹈、手艺带来,也让北境人把咱们的书、瓷、织法展示出去,互相看看,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了。”
萧天奕正愁怎么进一步巩固与西漠的关系,听了这话立刻赞同:“我这就给西漠左贤王送信,让他派些艺人来;你负责筹备场地、组织北境的工匠和书生,咱们把这场交流办得热闹些,让两边的百姓都愿意来。”
左贤王接到信后很是高兴,他早就觉得光靠贸易不够亲近,立刻选了二十个西漠艺人——有弹马头琴的、跳安代舞的、织羊毛毯的,还有擅长摔跤的,让苏木勒带着,赶着三辆马车,载着西漠的特产,往靖安城来。
交流活动的场地选在靖安城的晒谷场,林玥让人把晒谷场打扫干净,搭了个临时的台子,周围摆上北境的展品:书院学生写的字、陶瓷坊烧的雪山纹瓷、纺织坊织的云纹布,还有医馆晒的草药。西漠的艺人一到,就忙着把他们的东西摆出来:马头琴擦得锃亮,羊毛毯铺在地上,上面的狼图腾、羊图案格外醒目,还有几顶小小的蒙古包模型,引得北境百姓围过来好奇地看。
活动第一天,先由西漠艺人表演。马头琴手腾格尔坐在台上,琴弦一拉,悠扬的琴声就飘了出来,像草原上的风,带着青草的气息。北境百姓以前从没听过这样的乐器,都安静下来,眼睛盯着腾格尔的手,连哭闹的孩子都停了声。
接着是安代舞,五个西漠姑娘穿着鲜艳的蒙古袍,腰间系着银饰,随着琴声转圈,银饰碰撞出清脆的响。一开始北境百姓只是看,后来苏木勒走上前,笑着招手:“大家也来跳啊,这舞是祈福的,跳着能开心!”
西坡镇的周大娘犹豫了半天,还是被身边的姑娘拉了上去。她跟着姑娘们的动作,慢慢转圈,一开始还很僵硬,后来渐渐放开,脸上也露出了笑:“没想到这舞这么有意思,转着转着,心里的烦心事都没了!”
最热闹的是摔跤表演。西漠的两个壮汉穿着皮甲,在台上互相角力,动作刚劲有力。北境的几个年轻流民看得心痒,其中一个叫阿福的,忍不住跳上台:“俺也想试试!”
壮汉们笑着答应,还教阿福摔跤的规矩——不能打脸,不能揪头发,要靠力气和技巧把对方摔倒。阿福一开始没经验,很快就被摔倒了,可他不气馁,爬起来再试,最后虽然还是输了,却赢得了满场的掌声。“西漠的摔跤不是蛮干,是有规矩的,俺服!”阿福擦着汗,笑着说。
交流活动不光有表演,还有“互学环节”。西漠的织工教北境妇女织羊毛毯,教她们怎么把狼图腾织得生动;北境的陶瓷匠教西漠艺人在瓷坯上画雪山纹,教他们怎么控制窑温;书院的学生教西漠少年认字、算算术,西漠少年则教学生们说西漠话,比如“你好”是“赛白努”,“谢谢”是“塔勒哈米德”。
小柳是书院的学生,他学得很认真,很快就能用西漠话跟巴图交流。巴图笑着说:“你学得真快!以后你去西漠,俺请你喝奶茶,吃手抓肉!”小柳也笑着回应:“要是你再来北境,俺教你写你的名字,还带你去看咱们的天文观测台!”
可交流中也不是没遇到问题。西漠艺人带来的奶酒,北境百姓喝不惯,觉得太烈;北境的茶水,西漠艺人觉得太淡。林玥看到后,让人把奶酒和茶水混在一起,煮成了“奶茶”——奶酒的烈被茶水中和,茶水的淡被奶酒弥补,没想到两边的人都爱喝。“这就像咱们的文化,混在一起,反而更好。”林玥笑着说。
还有一次,西漠的摔跤手不小心把北境的一张木桌撞坏了,他赶紧道歉,还想赔钱。陈掌柜却摆手:“不用赔!一张桌子而已,咱们能一起摔跤,比桌子值钱多了!”摔跤手感动得不行,后来特意把自己的皮腰带送给陈掌柜,说这是西漠人最珍贵的礼物。
交流活动办了五天,每天都很热闹。最后一天,林玥让人把两边合作的成果摆出来:北境织工织的“狼纹云纹布”——既有西漠的狼图腾,又有北境的云纹;西漠艺人烧的“羊毛纹瓷”——瓷上画着羊毛的图案,还刻着北境的麒麟;还有两边一起编的“双语手册”,里面记着常用的话,一边是汉话,一边是西漠话,方便大家交流。
左贤王派来的使者看到这些成果,笑着对林玥和萧天奕说:“以前俺们总觉得北境和西漠不一样,现在才知道,咱们能一起做这么多事。以后,俺们要多办这样的交流,让两边的人像一家人一样!”
活动结束后,很多西漠艺人舍不得走,腾格尔说:“俺想留在北境,教更多人弹马头琴;俺也想学风琴,北境的风琴声音真好听。”林玥立刻答应,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还在书院里设了“文化课”,让腾格尔教马头琴,让北境的风琴手教西漠艺人学风琴。
北境的百姓也开始主动了解西漠文化。周大娘买了块狼纹布,给孙子做了件小褂子;陈掌柜进了很多西漠的羊毛毯,摆在布摊前,还跟顾客讲狼图腾的故事;书院的学生们学西漠话的热情更高了,吴先生还把西漠的诗歌翻译成汉话,教学生们念。
几个月后,苏木勒带着西漠的几个孩子来北境书院读书。孩子们穿着北境的布衣,说着不太流利的汉话,却很快和北境的孩子玩到了一起。他们一起读书,一起放风筝,一起在麦田里跑。有个西漠孩子说:“俺以后要当翻译,让更多西漠人和北境人能说话。”
萧天奕和左贤王见面时,左贤王笑着说:“以前俺们怕北境人不喜欢西漠,现在不怕了,因为俺们知道,好的文化,大家都喜欢。以后,咱们不仅要通商、联防,还要一起办学校、一起做手艺,让西漠和北境,永远是朋友。”
林玥站在书院的窗前,看着西漠和北境的孩子一起读书,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文化交流不是一场活动,而是一条看不见的线,把北境和西漠的人紧紧连在一起。这条线,比贸易的银子更珍贵,比军队的武器更坚固,因为它能让两边的人真正懂彼此、爱彼此,让和平的日子,过得更长久。
晚风带着马头琴的声音,从书院里飘出来,飘向靖安城的街道,飘向远方的草原。街道上,北境的百姓和西漠的牧民笑着打招呼,有的用汉话,有的用西漠话,虽然说得不太流利,却都能懂彼此的心意。草原上,西漠的牧民们弹着马头琴,唱着北境的歌,歌声里满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