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去拷问那个侍卫，你问出什么来了没？”
“没有。”齐秦一开始就觉得没有拷问的必要，“他不会说的。”
能跟在王储身边的侍卫，王室手上一定有他宁死也不能背叛的理由。
“哼。”
放跑了伊索娅，公爵实在气急，这样的命令只是想折磨他出出气罢了。
没问出什么来，他不意外。
“真是碍眼的东西。”
这句没有主语的的话到底在骂谁，齐秦一点都不在乎，只是一些无能狂怒而已，这样无脑，才更好掌控。
“齐大人！公爵大人！”
一声急切的呼喊，从开了一条缝的门外漏进来，门被人推开，才露出一张惊恐的脸。
门扉的转动就停下来了。
他们只看到那个人的大半个身体，他脸上的表情像石化了一样凝滞，像被卡在了门外，分外诡异。
“什么事，滚进来说！”公爵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色厉内荏地喊道。
“呵。”
一声轻笑，悦耳又清灵。
那人的脑袋突然往旁边歪去，带着那仿若静止的表情，身体也像面条一样，软若无骨地向地上砸去。
一声闷响，暗红的鲜血从他脑后流出来。
伊索娅白皙的掌心向上，粘腻的血液从纤细的指间淌下。
她笑靥如花，“博纳公爵，好久不见啊。”
博纳公爵后退了一步，待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恼怒化作了声音洪亮的嘲讽，“真是天真，一个人就敢闯进来，给我杀了她！”
外围的防卫虽然严密，但拦不住纯血种血族，也在他们意料之中。
在看见伊索娅的那一刻，齐秦的脸上先是恍惚，然后是恨意，他对着一旁的亲信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地退下去。
大量卫兵的涌入，完美掩饰了亲信的动向。
伊索娅鲜红的眼眸中战意迸发，主动迎战上去。
纯血种血族太少，如今还只剩两个人，杀死血皇的顺利，让他们彻底忘却了使他们臣服几千年的恐惧。
血皇在人族与血族的大战中受过重伤，这件事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的战力也因此大减。
如此种种，让博纳公爵对伊索娅的实力过于轻视。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结束，伊索娅甩了甩剑，雨点一般的血珠没入地毯。
虽然用剑杀起来快，但实在不如用手过瘾，她尤不满足地抬眼看殿上的博纳公爵，战意将那双眸子填满，像快要滴下血来。
“怎、怎么可能！”说着不可能，但他的双腿已经诚实地后退了好几步，随时准备逃跑。
齐秦静立在一旁，和他这副窝囊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伊索娅看向他。
后者的心脏快速地跳了起来，他极力压抑着自己不争气的反应，就看到伊索娅无波无澜地移开了目光。
他的眼神瞬间阴翳。
又是这样，就因为他是人族，她从心里就看不起他！就算泽亚死了，她的目光也不屑于分到他身上！
他调整着吐息，指尖狠狠地扎入掌心。
“就这些准备？你好天真啊，博纳公爵。”伊索嘴角微微翘起，毫不留情地原话奉还。
她踏出去一步，博纳公爵就转身往巨大的彩窗奔去。
霎那间，危险的感知让伊索娅举起剑。
铿锵的撞击声，听得人心里一凛。
银器的光折射进她的眼底。
她滑步后撤。
宫殿角落竟然藏了这么多吸血鬼猎人，用了特殊的方法，连她都没有感受到多余的人族气息。
如果是勾结人族，那就是另一个高度了，伊索娅目光刺向博纳公爵，后者也是一脸呆愣的神情。
她皱了皱眉，去找他身旁那个人族，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不偏不倚，仿佛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这样注视着她。
她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是你？”
她确实对人族的力量有所轻视，但那也是对他一个人来说，她了解人族的狡诈和他们团结的力量，不然先祖也不会战败。
“对，是我。”他露出一个笑来，明明只是轻微的弧度，但她却从那张儒雅的脸上，看出几分狠意。
“殿下，”他喊她的敬称，莫名缠绻，“你失算了。”
伊索娅朱红的唇像月牙一样弯起来，纤薄又危险，“我可没算，实力面前再多算计都是雕虫小技。”
熟悉的话语，那个意气风发的殿下又站在了他面前，她从来没变过。
他恨她的这份永恒。
“那这些呢。”
又是一圈人围了上来，白金交织的服饰，展现着宗教信仰的庄严和肃穆。
圣使。
他们摆出特殊的指式，清透的圣水在空气中凝结，一旦她身上出现伤口，圣水就会如附骨之蛆，侵蚀上去，让血肉无法愈合。
伊索娅压了压眉骨，即使她的动作微不可察，齐秦还是注意到了，这是她觉得凝重的表现。
他勾了勾嘴角。
“啊！”突然，后方的圣使发出惨叫声，齐秦猛地看过去。
站在大殿中央的伊索娅神色一松。
本就紧绷着神经的猎人们顿时乱了阵脚，想要回身援助同伴，伊索娅当然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几息间，原本固若金汤的阵型就被冲散了。
齐秦只是个精于谋略的普通人，战局中他连人影都看不清，但他还是死死盯着，一眨都不眨。
他在脑海中疯狂排查人选，却一无所获，直到那人停下来，绸缎般浓密的黑发因为惯性贴上她的背，她和伊索娅并肩，七分相似的容貌分外和谐。
是王后。
“你怎么出来的？”
她那边的守卫不比此处少，何况她们无法见面没办法确定动手时间。
如果伊索娅先去了那边，他们就能提前收到消息，围剿她们，而不是这样猝不及防地被击破。
有第三个人，那个人就是他没有算到的变数。
这样的实力，是第三个纯血种血族。
“那个人，是谁。”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反而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的结局，逃不过一死，但他的语气就像——他只是输了一局国际象棋那样平和。
王后的身体顿了顿，伊索娅展露笑颜，“我的双生妹妹，伊朵。”
上一世，没有这个人。
看来上帝的眷顾，也不只是他一个人。
他反而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