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再次降临,却照不亮林府上下的阴霾。得到账册并未带来多少宽慰,反而因昨夜墨渊遭遇伏击一事,让核心几人心中蒙上了更深的阴影。
林清月比往常起得更早,她如同往常巡查家务般,在府中缓步而行。行至后园靠近水塘的回廊时,听见两个负责洒扫的丫鬟正在低声交谈。
……要我说,三小姐自打上次落水后,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
嘘!小声点!那日后夫人不是严令不许再提此事吗?
丫鬟们发现二小姐走近,立刻噤声,慌忙行礼后快步离开。林清月却停下了脚步,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那片在晨光中泛着粼粼波光的水塘。三妹落水之事她归家后略有耳闻,只知是意外,府中上下对此讳莫如深。
云汐(林微澜)一夜未睡安稳,清晨便来到院中透气。她走向坐在石凳上若有所思的二姐。
二姐,云汐轻声问道,府里……是不是更危险了?
林清月回过神,看向妹妹,神色缓和了些许:不必过于忧心。 她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云汐略显单薄的身躯,你身子才好些,春日水边寒气重,尽量少去后园水塘那边走动。
水塘? 云汐微微一怔,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冰凉刺骨的池水,混乱的挣扎,还有……一双靠近的手?她下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传来一阵莫名的心悸。这具身体对似乎留有深刻的恐惧,但具体的细节,属于原主的记忆却十分模糊,只记得是病了一场。多谢二姐关心,我晓得了。 她按下心头异样,轻声应道。
林清月看着妹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那一闪而过的恍惚,心中疑窦渐生。三妹落水,当真只是意外吗?为何下人讳莫如深?为何妹妹提及此事神色如此异常?这与她归家后察觉到的、府中那份针对三妹的过度保护,是否有所关联?
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份关于漕运案的账册,想起昨夜阿七遭遇的精准伏击……这一连串的事件,仿佛都围绕着三妹展开。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形成:或许危机并非始于朝堂弹劾,而是更早,早在那场落水之时?府中是否从那时起,就混入了不轨之人?
墨渊静立远处,将姐妹二人的对话与神态尽收眼底。他同样捕捉到了云汐那一瞬间的异常,以及林清月眼中深藏的审视与疑虑。……他默默记下了这个关键词。
林清月不再多言,安抚了云汐几句便起身离开。她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转向了管家处理事务的偏厅。她需要不动声色地调阅一下府中下人的名册,尤其是近半年内新进府,或是在三妹落水前后行为有异的人员记录。
微光透过云层,照亮了林府精致的亭台楼阁,却也照出了潜藏在阴影下的旧痕与新伤。一条看似无关的旧日,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危机的漩涡中,漾开了新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