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遭围,绝境再现**
火把跳跃的光芒将狭窄后巷照得忽明忽暗,也照亮了那些深蓝劲装壮汉胸前刺眼的侯府家徽。前后去路被封,对方人数足有十余人,手持棍棒,眼神不善,显然有备而来。
孙账房脸色骤变,下意识将林潇潇护在身后,低声快速道:“是淮安侯府的人!他们怎么会……” 他目光扫过领头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与愤怒,“王三?你不是侯府二管事的侄儿吗?何时也做起这拦路绑架的勾当了?”
那被称作王三的领头汉子皮笑肉不笑:“孙老,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侯府昨夜走失了一个偷了老夫人首饰的丫头,有人看见往这片来了。这位小兄弟……”他目光如钩,钉在林潇潇身上,“看着面生得很,又跟孙老您这‘告假’的账房搅在一起,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少不得要请回去问问话。侯府办事,孙老还是行个方便,免得伤了和气。”
借口拙劣,意图明显——就是要带走林潇潇!
林潇潇心念电转。侯府的人出现得如此“及时”,且指名道姓要她,绝非巧合。联想到城门“小侯爷”的嚣张和掌柜背后“尊使”的阴冷,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浮现:淮安侯府,很可能与瑞亲王势力有所勾结,甚至就是其在淮安的地头蛇!“尊使”或许正是通过侯府的力量,监控城门、搜寻她的下落,甚至连孙账房的秘密回归都在对方预料或监控之中!
“跟你们回去?只怕是有去无回吧!”孙账房冷笑,毫无惧色,背在身后的手对那个年轻汉子做了个隐秘的手势,“侯府何时连商旅客栈都要插手搜捕了?王三,你可有官府海捕文书?”
“侯府抓个把可疑小贼,还需文书?”王三失去耐心,一挥手,“拿下!敢反抗,格杀勿论!”
十余名家丁吆喝着一拥而上!
**绝地反击,飞鹰突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一直沉默跟在孙账房身后的年轻汉子,眼中精光暴涨,猛地踏前一步,不见他如何动作,双手已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刃,刃身在火把下泛起幽蓝冷光!他身形如鬼魅般窜出,短刃划出两道致命的弧线,冲在最前的两名侯府家丁甚至没看清动作,便惨叫着捂着手腕倒地,棍棒脱手!
“有硬点子!一起上!”王三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其余家丁挥棍围攻,那年轻汉子却如同游鱼般在棍影中穿梭,短刃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击中对方关节或兵器薄弱处,叮当之声不绝,伴随着家丁们的痛呼,竟是以一敌十,暂时挡住了前方的攻势!
“走!”孙账房低喝一声,拉着林潇潇就欲从后方人数较少处突围。然而后方那几名家丁也非庸手,狞笑着堵了上来。
林潇潇知道自己不能拖后腿,她虽无武艺,但手中有镰刀,更有急智。看准一名家丁挥棍砸来的间隙,她不退反进,猛地蹲身,手中生锈的镰刀朝着对方小腿狠狠勾去!那家丁没料到这“瘦弱少年”如此刁钻,猝不及防下被勾中,惨叫着失衡倒地。
孙账房趁机一掌劈在另一名家丁脖颈,将其击晕。但两人也被逼回了原地,前方那年轻汉子虽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身上也挂了彩,被渐渐逼退。
眼看包围圈又要合拢,王三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铁卫驰援,局势逆转**
“啾——!”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悠长、仿佛能撕裂夜空的鹰唳声,毫无预兆地从众人头顶的夜空中传来!
紧接着,是沉闷如雷、整齐划一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疾如风暴,瞬间就冲到了巷口!
火光映照下,只见一队约莫二十骑的黑甲骑士,如同钢铁洪流般碾入巷中!他们全身覆着哑光的黑色轻甲,脸上戴着遮住下半张脸的金属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肃杀的眼睛。马如龙,人如虎,那股百战沙场淬炼出的铁血煞气,让侯府家丁们瞬间僵在原地,如同被猛虎盯上的羔羊!
为首一骑,身形挺拔如枪,手中并未持刃,只是随意地勒住战马。他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现场,最终落在被护在孙账房身后、紧握镰刀、神情戒备却难掩惊讶的林潇潇身上。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看向王三。
“淮安侯府,何时有权力在城中私自设卡,持械围攻百姓了?”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不高,却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王三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我等奉侯府之命捉拿逃奴……”
“逃奴?”黑甲首领打断他,声音更冷,“证据?文书?还是说,淮安侯府……已经可以凌驾于朝廷律法之上了?”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身后十九骑黑甲骑士同时微微前倾,手按上了腰间统一的制式马刀刀柄。动作整齐划一,无声,却带来令人窒息的压力。
王三汗如雨下,他能感觉到,这些黑甲骑士是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精锐,绝非侯府这些平日里欺压百姓的家丁可比。更让他恐惧的是,这些骑士的黑色轻甲肩铠上,赫然刻着一只与玄墨私军铁牌上相似的、环绕利剑的飞鹰徽记!只是更加简约、更具攻击性!
飞鹰……北境镇北王的标志?!这些人难道是……传说中的“飞鹰铁卫”?镇北王的贴身亲军?!
王三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强势清场,新的谜团**
“滚。”黑甲首领吐出一个字。
王三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多言,连滚爬地带着那些受伤哀嚎的家丁,互相搀扶着,屁滚尿流地消失在巷子深处,连句狠话都不敢留。
巷内瞬间清净下来,只剩下马蹄轻踏地面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
孙账房松了口气,对那黑甲首领拱手道:“多谢将军援手!老朽孙德海,这位是……”
黑甲首领微微颔首,目光再次看向林潇潇,这次,他摘下了脸上的金属面罩,露出一张棱角分明、饱经风霜却依旧刚毅的年轻面庞。他翻身下马,走到林潇潇面前,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
“末将凌川,奉王爷密令,星夜兼程前来接应林姑娘!末将来迟,令姑娘受惊,万死莫赎!”
飞鹰铁卫!玄墨派来的!他果然料到了此地的凶险,并安排了后手!
林潇潇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同时又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她连忙道:“凌将军请起,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凌川起身,迅速汇报:“王爷已初步控制北境军,但京城与瑞王势力反扑甚急。王爷料定姑娘南下之路必多险阻,特命末将率一队铁卫精锐,化整为零潜入淮安,寻机接应。我等追踪侯府异常动向至此,幸未误事。”他看了一眼孙账房,“孙老,此地已暴露,不可久留。请随我等速离。”
孙账房点头:“老朽明白。只是……”他看向那辆马车和年轻汉子,“这位是老夫的孙儿,孙武,自幼习武,还算得力。此次也多亏他。”
年轻汉子孙武对凌川抱拳行礼,眼神中带着对强者的敬佩。
“事不宜迟,请姑娘、孙老换乘我军中马匹,即刻转移!”凌川果断下令。
** 转移途中,截获密信**
铁卫牵来备用的战马,林潇潇在孙武的帮助下略显笨拙地爬上马背。一行人不再走街道,而是在凌川的带领下,穿街过巷,专挑僻静小路,迅速向城外方向撤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穿过一片废弃的货仓区,靠近预先选定的出城密道时,前方探路的一名铁卫忽然打出手势,众人立刻勒马隐蔽。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里,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赫然穿着侯府低级仆役的服饰,另一人则是一身寻常布衣,却气质阴鸷。
“……务必在天亮前送到‘听雨轩’,交给琴娘子,这是主子加急的命令!”布衣人将一个用火漆封好的细小竹筒塞给侯府仆役。
侯府仆役连连点头,将竹筒小心揣入怀中,转身匆匆离去。
布衣人警惕地环顾四周,也迅速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凌川眼中寒光一闪,对身旁一名铁卫做了个手势。那铁卫如同暗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掠出,片刻后返回,手中已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竹筒——正是刚才侯府仆役怀中之物!
凌川接过竹筒,捏碎火漆,抽出里面卷得极细的纸条,就着朦胧的天光快速扫过。
下一刻,他脸色骤变,猛地抬头看向林潇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甚至还有一丝……后怕?
“将军,上面写了什么?”孙账房察觉到不对,低声问。
凌川将纸条递给林潇潇,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冰冷:“姑娘,你看。这密信是发给城中某处暗桩的……他们……他们竟然打算在城中水源动手!目标是……所有可能与你有过接触,或可能庇护过你的人,包括……同福客栈的掌柜及其家小,以及……李记铁铺!”
纸条上寥寥数语,却透着灭绝人性的冷酷:“目标未获,恐已隐匿或外逃。为绝后患,执行‘净水’计划。名单如下:同福张氏及幼子二人,李记铁铺全铺三口,城西货郎赵四……令其‘急病暴毙’,限两日内完成。”
林潇潇握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
瑞王和淮安侯府,为了抓她灭口,竟然要毒杀这么多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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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