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关外的硝烟尚未散尽,雪原却被血色染出一层诡丽的绯红。
顾千寒收剑回鞘,霜雪寒澜的剑鸣渐渐沉伏,像冰凰饱饮鲜血后的低喘。可他眉宇间没有半点懈怠,反而愈发冷冽——铁浮屠虽退,风雪里却多了一道陌生的气息。
一、雪中敕令
黑玄冰凰抬手,漫天飘零的冰晶迅速聚拢,化作一只半透明的雪鸢,振翼向南飞去。
主上,她侧眸,声音压得极低,犬戎退而不乱,后军有人以狼血为引,留印雪原。那是——王庭敕令。
顾千寒目光一凝。王庭敕令,唯有犬戎大单于可颁,血色狼首印所到之处,草原诸部必须舍命追随。
看来,他冷笑,今日的铁浮屠只是投石问路,真正的杀局还在后面。
话音未落,雪原尽头忽起苍凉号角,一声比一声急促,似在回应冰凰放出的雪鸢。南天尽头,一道黑线缓缓蠕动,却比铁浮屠更沉、更暗——那是犬戎王帐最神秘的夜狼骑,人数虽不过万,却人人精通狼阵与血祭,战力犹在铁浮屠之上。
二、暗子已发
黑玄冰凰眸色沉如墨,夜狼骑一动,王庭必有大汗亲至。主上,关外雪原将成血海。
顾千寒却侧首,望向龙吟关内,血海又何妨?我要的是——引蛇出洞。
他抬手,霜雪寒澜出鞘三寸,剑光如冰线,在雪地上迅速画出一幅简易棋局:
关外为盘,夜狼骑为黑子;关内为盘,却空无一子。
顾千寒指尖轻点关内某处,这里,该落子了。
黑玄冰凰顺着他的指尖望去——那是京师方向,内阁首辅柳怀瑾的私驿。
主上怀疑,朝中有人与犬戎暗通?
不是怀疑,是确信。顾千寒眸光冷冽,铁浮屠能越天穹关而不惊动京师,必有内应。柳怀瑾,便是那枚暗子。
三、雪夜密信
当夜,龙吟关内。
一盏孤灯,照出顾千寒修长的剪影。他执笔蘸墨,在雪白信笺上写下寥寥数字:
夜狼骑至,柳党现形。京师风雪,可收官。
落款,是他从未示人的私印——二字,如冰刃镌刻。
信笺被封入玄冰筒,由黑玄冰凰亲自放飞。雪鸢振翼,穿破寒夜,直奔京师。
灯影下,顾千寒指尖轻抚霜雪寒澜,低语如霜:
柳怀瑾,你布暗子,我收官。这一局,定要你血溅京华。
四、狼影再临
子时,雪原深处。
夜狼骑的号角再次响起,却比白日更沉、更冷。月光下,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踏出——犬戎大单于·赫连烈,披赤金狼首铠,掌中狼牙巨棒重百斤,却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痕迹。
他抬头,目光如刀,穿透夜色,望向龙吟关残墙之上那道黑衣身影。
顾千寒,赫连烈的声音裹着内力,滚滚如雷,本汗亲至,你——可敢出关一战?
关墙之上,顾千寒负手而立,黑衣猎猎,霜雪寒澜横于膝前。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赫连烈耳中:
大单于远道而来,顾某自当奉陪。只是——
他话锋一转,指尖轻弹剑身,这一战,不在雪原,而在——天下。
五、风雪定局
雪落更急,风啸如龙。
两道身影,一黑一赤,隔着千丈雪原对峙。
没有号角,没有鼓声,唯有风雪呼啸,似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
黑玄冰凰立于关墙,眸光冷冽:主上,风雪已至,局——可开?
顾千寒收剑回鞘,转身,黑衣没入关内更深的夜色,声音低不可闻,却字字如冰:
局,已开。风雪为注,江山为盘。下一子——
在京师。
雪原上,夜狼骑的号角再次响起,却再无人回应。
赫连烈望着关墙之上消失的黑衣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嗜血光芒:顾千寒,本汗等你——在京师!
风雪呼啸,暗子已发,真正的战场,从龙吟关转向京华。
霜雪行,江山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