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大胜的第三日,顾千寒率三万铁骑越过断狼崖,兵锋直指犬戎王庭。
风雪怒号,天地一色,唯有漆黑龙旗在冰幕中猎猎翻卷,像一条挣脱锁链的苍龙。
一、风雪夜渡·冰河无声
连夜行军一百八十里,前方探子来报:
帅爷,犬戎‘黑狼河’已全线封冻,可踏冰而过!
黑狼河,王庭最后一道天险,往年此时水势湍急,今年却提前一月冰封。
顾千寒举目望去,河面宽逾百丈,冰层呈幽蓝色,隐约可见水下暗流涌动。
黑玄冰凰蹙眉:主上,冰层虽厚,却恐有诈。犬戎善破冰为阱,踏之即碎。
顾千寒不语,解下腰间霜雪寒澜,以剑柄轻击冰面——
咚——咚——咚!
三声之后,剑身微颤, feedback 回来的震颤里带着细碎却杂乱的回响,像冰层下藏着万千空心暗格。
果然。他抬眼,眸光冷冽,传令——踏冰不惊,过河不喊;各营拆铁盾,铺冰鳞道!
所谓冰鳞道,即以铁板衔接,覆以薄冰,分散重压。三万将士齐动,铁板铺就的在冰面上蜿蜒向前,远远望去,像一条钢铁巨龙匍匐渡河。
二、王庭暗子·血袍巫祝
对岸雪谷,犬戎王庭最后的底牌已悄然张开。
风雪中,一座血色大帐伫立,帐前立着七名血袍巫祝,手执狼首骨杖,帐内铜鼎燃烧幽绿火焰,鼎内翻滚漆黑液体,不时浮现人面轮廓,发出无声嘶嚎。
为首巫祝割掌滴血,以血为墨,在雪地上画出狰狞狼首,狼口正对黑狼河。
大昭龙气已动,以冰为鳞,以剑为骨。巫祝声音沙哑,待其半渡,破冰吞龙!
他抬手,骨杖重重顿地——
咔啦——
冰河深处传来细碎裂响,一道道暗红纹路在冰层下蔓延,像无数血丝,悄悄缠向对岸。
三、半渡·冰河碎
渡河过半,突生剧变!
轰——
脚下冰层猛地炸裂,暗红血丝化作巨大狼首虚影,张口咬向钢铁龙鳞。冰面瞬间塌陷,数十名骑士连人带马坠入冰窟,被暗流卷走!
敌袭!稳住盾墙——前军副将怒吼。
顾千寒眸光一凛,左掌拍向冰面,无色火顺掌而出,瞬间冻结狼首虚影;右腕一震,霜雪寒澜脱手飞出,剑身没入冰河——
寒澜·龙吟!
剑气如百丈冰龙,沿冰层下暗红狼纹一路撕裂,脆响中,整条黑狼河被一剑切成两半!
上游冰层轰然崩塌,幽绿狼血从冰缝喷涌,化作漫天火雨;下游冰面却被冰龙剑气瞬间冻结,厚逾丈许,再无裂痕!
过河!顾千寒拔剑,率先跃上对岸。
三万铁骑踩着新生冰桥,呼啸而过,钢铁洪流在雪谷口一字排开,直面血色大帐。
四、巫祝·血狼灭
血袍巫祝见状,同时高举骨杖,七道漆黑狼烟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一头百丈绿焰狼神,狼口大张,直扑顾千寒!
顾千寒不闪不避,以剑为笔,以血为墨,在虚空连点数下——
空、缺、无。
三字落成,第十三声心跳自他胸腔离体而出,化作一面极小的心形,鼓面空白,鼓槌缺失,却在空中自动敲响——
咚——
一声之下,绿焰狼神寸寸碎裂,狼烟化作漫天火蝶,反卷血色大帐!
七名巫祝同时喷血倒飞,血袍被寒火点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顷刻化作灰烬。
五、王庭·风雪已至
血色大帐崩塌,露出后方真正的王庭门户——
风雪鹰门!
鹰门之后,便是犬戎王庭,便是赫连烈的王帐,便是天下最后一局棋盘的天元。
顾千寒收剑,以指尖轻抚眉心,那里一道极淡的正悄悄裂开——
天下问心之后,真名之脸归位,他终于站在王庭门口,却失去了自己的心。
他抬眼,望向风雪鹰门,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赫连烈,我来了。
——来取天下最后一声心跳。
六、风雪定音
黑玄冰凰策马上前,指尖轻点,漫天风雪同时静止,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按下暂停。
她低声问:主上,破门?
顾千寒摇头,以剑尖在鹰门前雪地上轻轻一点——
第十三声心跳自地下传出,风雪鹰门同时出现一道心形裂痕。
门,不必破。
——让它自己为我而开。
风雪呼啸,心形裂痕悄悄扩大,鹰门内传来赫连烈低沉的笑声:
顾千寒,本汗等你——很久了。
七、雪落·王庭已至
顾千寒收剑,转身望向身后三万铁骑,声音清冷,却裹挟风雪,响彻天地:
王庭已至,狼神已灭。
下一局——
天下归心,或天下归尘!
风雪如刀,心形鹰门缓缓开启,露出内里幽深的王帐,像一张等待被命名的巨口。
黑衣少年策马前行,背影被朝阳拉长,像一条即将被真名之脸吞噬的龙影。
犬戎王庭,终局——
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