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窗棂上细致的纱帘,柔和地洒满卧室,驱散了夜的深沉。陈羽自酣畅的睡眠中自然醒来,尚未睁眼,便感觉到臂弯间沉甸甸的温软触感,以及鼻息间萦绕的、两种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旷神怡的女子馨香。
他微微侧头,映入眼帘的是薄淑萍恬静的睡颜。她侧卧着,依偎在他肩头,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畔,平日里温婉的眉眼此刻柔和地舒展着,只是眼睑下淡淡的青黑显示着昨夜的疲惫。而另一侧,薄淑秋则像只慵懒的小猫,整个人几乎蜷缩在他怀里,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而甜美的笑意,仿佛正做着什么好梦。
看着身边这并蒂莲花般的姐妹双珠,陈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与怜爱。昨夜的缠绵悱恻,极尽欢愉,此刻想来仍觉血脉贲张。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试图在不惊醒她们的情况下起身。
然而,这细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本就睡得不甚安稳的薄淑萍。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眸中初时还带着几分迷蒙,待看清近在咫尺的陈羽,以及感受到自身酸软胀痛的身体时,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又是羞涩又是嗔怪地白了陈羽一眼。但她还是强撑着想要坐起来,习惯性地伸手去拿放在床尾的衣物,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相公醒了……我……我服侍你穿衣。”
陈羽心中一片柔软,连忙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按回温暖的被窝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别动,乖乖躺着。你家相公还没到需要人时刻服侍的地步。昨晚……辛苦你们了,定是累坏了,多休息一会儿。我去做早饭,沐儿和泽儿还要去私塾,不能耽搁。”
他的体贴让薄淑萍心中一暖,那点被折腾过度的怨怼也消散了不少。她顺从地躺了回去,拉高被子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望着陈羽,轻声叮咛:“那……相公也莫要太劳累。”
“嗯。”陈羽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又看了看依旧睡得香甜的薄淑秋,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动作轻缓地起身,自行穿好衣物。
走出卧室,掩上房门,清晨微凉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陈羽舒展了一下筋骨,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因工坊风波和家庭微妙气氛带来的压抑感,似乎都在昨夜和今晨的温情中涤荡一空。
他径直走向厨房,心中盘算着给家人做一顿丰盛又有营养的早餐。这个时代,男子,尤其是一家之主下厨是极为罕见甚至会被视为有失身份的,但陈羽来自现代的灵魂对此毫无心理负担,反而乐在其中,觉得这是表达对家人关爱的一种方式。
就在陈羽在厨房里熟练地生火、洗米、准备食材时,隔壁厢房内,苏晚晴也睁开了眼睛。
她其实一夜都没怎么睡安稳。
主卧室与她所在的厢房仅一墙之隔,昨夜那隐隐约约、却又持续不断的喘息与呻吟,床榻轻微的摇曳声,如同魔音灌耳,让她如何能安然入睡?她虽已说服自己接受,甚至打算今日向夫君道歉,但亲耳听到那般动静,心中仍是五味杂陈,酸涩、羞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虚感交织在一起,翻来覆去,直至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隔壁声响渐歇,她才因极度困倦而迷迷糊糊地浅眠过去。
此刻醒来,只觉得头脑昏沉,眼圈下带着明显的暗影。她听着外面厨房传来的、显然是陈羽在忙碌的声响,心中更是复杂。他倒是精神奕奕……她有些负气地想,但随即又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惭愧。
她起身穿衣,对镜整理妆容,刻意用些脂粉掩盖住眼下的疲惫,这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推门走了出去。
来到厨房门口,只见陈羽正系着一条围裙,站在灶台前,动作麻利地煎着鸡蛋。锅里滋滋作响,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晨光透过厨房的窗户,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夫君。”苏晚晴轻声唤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陈羽闻声回头,看到是她,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晚晴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早饭一会儿就好。”他目光敏锐地注意到她眼底难以完全掩饰的疲惫与暗影,心中了然,闪过一丝愧疚,语气愈发温柔,“昨晚……没睡好吧?辛苦你了。”
他这直白的关切,反而让苏晚晴有些无所适从,准备好的道歉话语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她抿了抿唇,走上前,挽起袖子:“我来帮夫君吧。”
“不用,很快就好了。”陈羽拦住她,将煎好的鸡蛋盛出,“你去叫沐儿和泽儿起床洗漱吧,别误了上学时辰。”
苏晚晴见他坚持,也不再勉强,点了点头,转身去叫孩子们。
不多时,早餐上桌。熬得浓稠喷香的小米粥,金黄的煎蛋,一碟清爽的腌菜,还有陈羽特意蒸的几个白面馍馍。陈沐和陈泽洗漱完毕,规规矩矩地坐在桌旁,看着丰盛的早餐,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薄淑萍和薄淑秋也被叫醒,梳洗后来到饭厅。薄淑萍脸上红晕未褪,行动间还有些不自然,薄淑秋则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快乐模样,叽叽喳喳地夸赞着姐夫的手艺。
一家人围坐吃饭,气氛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和谐。陈羽细心地给孩子们夹菜,询问他们学业,也与三位妻子闲聊几句。苏晚晴虽努力融入,但偶尔的眼神交汇,仍能看出一丝刻意维持的平静下的波澜。
陈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了。他知道,苏晚晴的心结并非一朝一夕能彻底解开,需要他更多的耐心和实际行动去化解。
饭后,陈沐和陈泽背起书囊,准备出发去镇上私塾。
“路上小心,听夫子的话。”陈羽叮嘱道,将两个油纸包塞进他们手里,“里面是些饴糖和饼子,饿了垫垫肚子。”
“谢谢爹!”两个孩子欢喜地接过,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送走孩子,陈羽收拾完碗筷,对三位妻子道:“我今日要去工坊那边,和王大叔商议新织机的事。家里就辛苦你们了。”
薄淑萍柔声道:“相公放心去忙正事。”
苏晚晴也点了点头。
薄淑秋则笑嘻嘻地道:“姐夫快去快回!”
陈羽笑了笑,转身出了门。他知道,家庭的温情需要维系,但外界的挑战同样不容忽视。张记布庄的威胁仍在,新技术的研发刻不容缓。
他来到后院工坊,王大叔早已在那里忙碌,眼睛布满血丝,却精神亢奋。
“羽哥儿!你来得正好!”王大叔一见到他,立刻激动地拉他去看那台正在改造的织机,“按照你的想法,这‘穿孔卡’的架子我弄出来了几个雏形,只是这控制经线的钩针力道和精度,还是个大问题,容易卡线或者勾不起……”
陈羽收敛起家中带来的思绪,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技术难题的攻克中。他与王大叔对着图纸和机器,反复比划、调试,时而争论,时而沉思。
忙碌之中,时间过得飞快。临近中午,陈川却一脸凝重地匆匆找来。
“大哥,有点不对劲。”陈川压低声音道。
“怎么了?”陈羽放下手中的工具。
“我安排在镇上盯着张记布庄的人回来说,今天上午,看到张记的那个胖掌柜,偷偷去了一趟……县衙户房,找的还是那个李书吏!而且,出来的时候,两人在门口拱手告别,那张胖子脸上还带着笑!”
陈羽眉头瞬间拧紧。张记布庄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接触县衙户房的人?他们想干什么?莫非上次陈水生的事情,他们还不死心,又想从官府层面施压,或者……另有所图?
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再次笼罩上陈羽心头。家庭的温情刚刚抚平一丝褶皱,外界的暗流却已再次涌动,而且,似乎更加诡谲难测。他意识到,与张记布庄的较量,恐怕远未结束,甚至可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