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破五的鞭炮声将年节的慵懒稍稍驱散,京城的街头巷尾重新活跃起来。林家小院也不例外,过年的余韵还在,但一种为新年新事奔忙的劲头已经悄然升起。
堂屋里,林晓兰将几张图纸摊在八仙桌上,父亲林海生、母亲王桂香和大姐林晓梅围在旁边。图纸是她自己手绘的,线条清晰,标注详细,正是城南那处空置铺面的改造示意图。
“爸,妈,大姐,你们看,”林晓兰用铅笔指点着,“这铺面原来是个杂货铺,布局还算规整。我打算把前面这间大的完全打通,做样品展示和接待用。靠墙打一排玻璃柜子,把咱们的药皂、药膏、还有以后可能做的其他成品,分门别类摆好,贴上标签说明。中间放两张方桌,几把椅子,方便来客看样品、谈事情。”
她顿了顿,指向图纸后面隔出的一小间:“这里面,我打算简单布置成一个小型的‘检验室’或者‘洽谈室’。放个书架摆资料,弄张书桌,再弄两个文件柜。虽然简单,但显得咱们做事正规,有章法。后面那个小院子和原来的小仓库,正好可以用来临时存放一些原料和包装材料,也方便装卸货。”
林晓梅看着图纸,眼睛发亮:“晓兰,你想得真周到!这么一弄,看着就靠谱,不像个家庭作坊了。”
林海生仔细看着图纸上的尺寸标注,点点头:“嗯,格局清楚,改动也不大。打柜子、刷墙、铺地的活计,我都能干,再找两个老伙计帮衬一下,用不了几天就能拾掇利索。玻璃柜子得找专门的木匠和玻璃店,这个我来练系。”
王桂香更关心实际:“那得花不少钱吧?玻璃柜子可不便宜。”
“妈,钱的事您不用担心。”林晓兰语气沉稳,“这铺面是咱们自己的,省了租金。改造花的是小钱,将来合作谈成了,收益是大头。该花的钱不能省。”她空间里的财富支撑这点开销绰绰有余,但这话不能明说。
王桂香如今对女儿的能力几乎是盲目信任,听她这么说,便不再多言,只道:“那行,需要妈干啥,你说话。”
“妈您和大姐,就负责把咱们现有的药皂、药膏样品再仔细检查一遍,挑出品相最好、包装最整齐的,准备好。另外,家里也得收拾得格外亮堂些,万一部队的领导或者陆大哥他们过来家里坐坐,也得有个样子。”林晓兰安排得井井有条。
“陆大哥那边……”林晓梅有些好奇地问,“信上说十五前后到,具体日子定了吗?咱们要不要提前准备点啥?”
林晓兰指尖在图纸上轻轻划过,语气平静:“还没具体日子。等他到了北京,安顿下来,自然会联系。咱们先把铺面和家里收拾好,准备点家常饭菜就是。他也不是外人,不用特别张罗。”话虽如此,她心里却已开始盘算。陆建军在天津帮过忙,这次回京,于情于理都该好好招待。空间里的鹿肉、野味自然少不了,灵泉泡的好茶也得备上。还有……她想起陆建军似乎有轻微的胃疾(前世隐约知晓),或许可以借用“老猎户送的养胃山草药”的名义,用空间药材和灵泉配些温和的药茶给他。
事业和人情,她都要顾及周全。
接下来的几天,林家上下都动了起来。林海生带着请来的两位老木匠师傅,开始乒乒乓乓地改造铺面。林晓兰除了监工,还要频繁外出,联系玻璃店定制柜台玻璃,去印刷厂洽谈标签和简单说明书的印制事宜,又通过方文清教授介绍的关系,去拜访了两位药材公司的老师傅,进一步稳固原料渠道。
她的忙碌和干练,落在街坊邻居眼里,又是一番议论。谁都知道西城林家那个二闺女了不得,考上大学不说,还在京城置了业,如今更是风风火火地要干大事,连部队的合作都快谈下来了。羡慕的有,佩服的有,暗自嘀咕的也有,但无论如何,林家如今在这片胡同里,已是稳稳站住了脚跟,再没人敢小觑。
正月十二,铺面改造基本完工。崭新的白墙,光洁的水泥地,明亮的玻璃柜台已经安装好一半,剩下的一半正在紧张地安装中。后面小间的书架和文件柜也已到位,虽然家具半新不旧,但擦拭得一尘不染,摆放整齐,颇有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架势。
林晓兰站在焕然一新的铺面中央,满意地点点头。父亲的手艺加上她的设计,效果比她预想的还好。这里,将成为她事业起飞的第一块正式跳板。
傍晚回到家,她特意从空间里取了一只最肥的野鸡,一些新鲜的香菇和枸杞,又用灵泉水发了一小把品质最好的黑木耳。晚饭做了道香菇枸杞炖野鸡,汤色清亮,鲜香扑鼻,一家人吃得赞不绝口。
饭后,林晓兰回到自己房间,锁好门。她取出一些空间里年份适宜的黄芪、党参、茯苓,又加了一点点灵泉边上伴生的、有温和理气效果的不知名小草(她根据前世模糊记忆和感知判段),仔细按比例配好,用干净的纱布包成几个小茶包。又找出一个密封性很好的陶瓷茶叶罐,将茶包放进去。罐子普普通通,但里面的“山草药”却非同一般。
她打算以“老猎户送的养身茶”名义,等陆建军来了给他。既全了礼节,或许也能缓解他常年奔波可能落下的身体不适。
刚收拾好茶罐,院门外传来了邮递员的喊声:“林晓兰,电报!”
电报?林晓兰心头一跳,快步出去。
电报纸上只有简短一行字:“十五日午后抵京,报到后即拜访。陆。”
他终于要来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林晓兰捏着电报纸,站在初春微凉的夜风里,看着天上稀疏却明亮的星子,心中一片澄澈。有对事业即将迎来关键节点的审慎期待,也有对故人即将重逢的……一丝隐约的、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的波澜。
她转身回屋,步伐沉稳。
万事俱备,只待东风。而这股东风,将在月圆之夜,叩响林家小院的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