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小院时。
萧远山正在翻晒药材。
见云溪捧着流光溢彩的玉瓶进来,老人惊讶地放下药筛:
“这是把整座山的蜂蜜都搬回来了?”
云溪失笑一声,献宝似的递了过去:
“爷爷快尝尝,这是已经处理好的蜂蜜,可甜了。”
谢凛指尖轻点,三颗蜜珠分别落入茶盏,遇水即化做琥珀色的琼浆。
萧远山抿了一口,顿时瞪大眼睛:“这滋味……竟比以往的都要好上数分。”
“您呢,就在这喝喝蜂蜜茶,我去准备午饭。”云溪抿唇轻笑,转身时眸中闪过狡黠。
——自然比以往的好。
她悄悄在蜜茶里掺了空间里的灵泉水,不仅增进了口感,同时还能滋养身体。
说罢,她便系上粗布围裙走进灶房,谢凛紧随其后。
云溪指尖微动,灵米自空间飞出落入锅中,山菇野菜自动浮空洗净。
“今日做菌子焖饭可好?”她转头笑问。
谢凛已挽起墨袖坐在灶前,灵火在掌心跃动:“可。”
他控火的手法比先前娴熟,柴薪在灶膛里绽出莲花状的火苗。
云溪将切好的腊肉与菌菇倒入锅中,香气瞬间弥漫。
萧远山捧着蜜茶站在门边。
看着孙女炒菜时翻飞的锅铲,又看看孙女婿精准掌控的火候,惊叹道:
“这哪是做饭,分明是在演仙法!”
不多时,灶房里飘出更丰盛的香气。
谢凛陆续端上晶莹的清蒸海虾、红润的灵兔炖蘑。
最后是那锅菌菇焖饭。
米粒间还缀着金黄的锅巴。
萧远山夹起肥美的虾肉,又尝了口兔肉,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这兔子炖得骨酥肉烂,吃下去像喝了参汤!”
云溪笑着盛饭:“文火慢炖了半个时辰呢。”
三人围坐在枣树下。
就着山风享用这顿普通家宴。
谢凛不时用灵力温着菜肴,连最后上桌的青菜都保持着刚出锅的鲜翠。
萧远山满足地咂咂嘴:
“往后你们多回来,爷爷我能多活二十年!”
云溪抿了抿唇,心中一个念头悄然浮现,她深吸了口气,问道:
“爷爷可愿随我去青云宗?
我在山脚下置处宅院,您既能颐养天年,我也好常去看您。”
萧远山神色微微一怔,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他望向篱笆外熟悉的田野,又看了看满院晒着的药材,缓缓摇头:
“溪儿的心意爷爷明白。
只是这福安村的一草一木,还有左邻右舍...爷爷实在舍不得。”
他伸手抚过磨得光滑的石磨,声音温和却坚定:
“你们年轻人自去闯荡,爷爷就在这儿守着老家。
什么时候想家了,随时回来——”
晚风拂过枣树,叶片沙沙作响。
云溪握住爷爷粗糙的手掌,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
“好,那爷爷就留在福安村当我们的定海神针。”
她指尖轻点,一道流光没入老人大拇指,化作古朴的扳指:
“这扳指能随时传讯,想我了就对着它说话。”
说着,又取出几瓶灵丹放在石桌上:“这些丹药每月服一粒,强身健体。”
谢凛同时拂袖,小院四周泛起淡淡金光又隐于虚空:
“我在院中布了防御阵,轻拍手掌三下便可触发。”
萧远山点点头,看着孙女的贴心安排,眼眶微热:
“好,都好,我们溪儿真是长大了...”
“不过——”云溪忽然俏皮一笑,
“等我诸事完毕,定要接爷爷去青云宗住上几日,看看仙家气象!”
谈笑间,暮色渐沉。
云溪将最后一条腊肉收入空间,转身紧紧抱住爷爷。
“要照顾好自己。”
萧远山轻拍孙女后背,笑得豁达:“去吧,爷爷等着看我们溪儿名扬四海的那天。”
谢凛郑重向老人行礼:“保重。”
两人御剑而起时,萧远山站在院中久久仰望。天际隐约传来云溪的叮嘱:
“灶上温着灵粥——记得喝!”
萧远山笑着挥手,直到那光芒彻底融入星辰。
天幕漆黑。
几点星光细碎零散。
两道流光划破夜幕,朝着赤阳森林方向疾驰。
云溪捏了捏他的手,望着脚下飞速掠过的连绵山峦,眉间笼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色:
“大师兄,你说爷爷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些隐隐不安。”
“我在院中留了剑印。”谢凛指尖缠绕着她的发梢,语气沉稳,
“若遇危险,化神期以下,触之即灭。”
闻言,云溪抿了抿唇,将那份莫名的牵挂暂且压下,唇边绽开一抹浅笑:
“许是我多虑了。福安村内外都已设下重重防护,寻常魔族邪修确实难以近身。”
她说着,却又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眼早已看不见的村落方向。
两道流光掠过赤阳森林上空。
最终落在一处云雾缭绕的山脉前。
只见群峰环抱间,巍峨山门由整块青玉雕成。
高九丈九,中央‘天衍宗’三字以星辰砂点缀,气势恢宏。
两位守门弟子身着月白劲装,袖口绣着淡金云纹,腰佩制式长剑。
见云溪走近,二人同时抱剑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恭迎掌门回宗!”
“恭迎掌门回宗!”
“不必多礼。”云溪有些意外——这新来的弟子怎会认得她?
穿过新建的演武场,但见洛无尘正在指导弟子练剑。
魏雪忙着清点刚采购回来的物资,萧子炎与段明钰则在调试护山大阵。
谢凛扫过井然有序的宗门景象,唇角微扬:
“小师妹这番历练倒是别开生面,不声不响便自立门户了?”
云溪扬眉轻笑:“此事说来话长。当初在噬魂海得了些天机宗遗迹中的传承。
想着与其让道统蒙尘,不如另立天衍宗延续香火。”
她指向远处正在忙碌的几人:
“正好魏雪他们都有意开创一番事业,便一同筹划了。”
闻言,谢凛周身气息瞬间冷冽:“噬魂海?天机宗遗迹?”
他声音里压着无形的怒意,“你金丹期就敢闯那片死域?”
云溪摸了摸鼻尖,权当看不见谢凛凌厉的目光,十分坦然道:
“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也并非独行,是与师侄他们一同前往的。
更何况,我自有保命手段,定然不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