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大楼外的晚风卷着细碎的凉意,沈知微驱车直奔档案馆时,车载导航显示已经是晚上九点。街道上的车流渐稀,只有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林婧说的“方舟的门”和弟弟林浩的死因。
档案馆早已闭馆,铁栅栏门紧闭着,门口的感应灯在沈知微靠近时应声亮起。她出示了专案组开具的特别通行证,值守的保安仔细核对后才打开大门,语气带着几分警惕:“小沈,今晚怎么这么晚过来?”
“他们在后面,马上就到。”沈知微含糊带过,脚步匆匆往主楼走去。她实在等不及,只想立刻翻出水厂最初的图纸和相关档案,说不定能找到和“方舟”、残片有关的蛛丝马迹。
档案馆的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特有的霉味,比白天更浓重几分。沈知微熟门熟路地走到存放旧工程档案的库房,刷卡打开厚重的铁门,里面的灯是声控的,随着她的动作亮起,一排排高大的档案架延伸到深处,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她直奔标注着“建国后工业设施-水厂”的区域,指尖划过布满灰尘的档案盒,很快找到了最初那套引起风波的水厂设计图纸。图纸被密封在塑料套里,展开后,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线条依旧清晰,只是边角已经有些磨损。
之前反复查看时,只注意到图纸角落标注的残片图案,可这次沈知微蹲在地上,借着灯光仔细端详,忽然发现图纸背面不起眼的地方,有一行淡淡的铅笔字迹,像是后来被人补上去的,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模糊。
她赶紧从包里拿出放大镜,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渊图藏秘,方舟启于三水汇流处,钥分三,片归七,缺一不可。”
“三水汇流处?”沈知微心里猛地一震,“奇怪,当初我整理档案的时候为什么会没发现这些字?”赶紧拿出手机拍下这行字。她之前只知道残片和钥匙是关键,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提示,“三水汇流”指的是什么地方?是A市的三条河流交汇处,还是别的什么特殊地点?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库房门口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声控灯应声亮起。沈知微瞬间警觉,猛地站起身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站在门口,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手里还握着一根铁棍。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沈知微沉声喝问,下意识地将图纸抱在怀里,慢慢往后退了两步,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男人没有说话,脚步缓缓往前挪动,眼神冰冷地盯着她怀里的图纸,显然是冲着这个来的。沈知微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周明远派的人还没到,她只能靠自己拖延时间。
“‘棋手’的人?”沈知微故意开口试探,目光紧紧锁定对方的动作,“你们也想来找图纸上的线索?‘三水汇流处’是不是你们要找的方舟所在地?”
听到“棋手”和“三水汇流处”,男人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冲了过来。沈知微早有准备,猛地侧身躲开,顺手将旁边的档案盒往男人身上砸去。
档案盒重重砸在男人的肩膀上,里面的纸张散落一地。趁着男人弯腰的间隙,沈知微转身就往库房深处跑,那里的档案架排列密集,或许能找到躲避的地方。
男人很快反应过来,在后面紧追不舍,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知微慌不择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档案架,上面的档案盒噼里啪啦掉下来,砸得她胳膊生疼。她顾不上疼痛,继续往前跑,忽然脚下一绊,重重摔在地上,怀里的图纸也掉了出去。
男人趁机追了上来,举起铁棍就要往她身上砸。沈知微闭上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男人的闷哼。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周明远带着两个警员冲了进来,刚才那一棍是周明远用警棍挡开的,而另一个警员已经将男人按倒在地,摘下了他的帽檐。
“是‘棋手’的联络员!之前查监控时见过他!”警员沉声说道,拿出手铐将男人铐住。
周明远快步走到沈知微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来,语气带着几分责备:“不是让你带两个同事一起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我已经告诉他们了,我开太快,太着急了……”沈知微揉了揉摔疼的膝盖,指着地上的图纸,“你看,这行字很重要!”
周明远弯腰捡起图纸,借着灯光看清那行铅笔字后,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三水汇流处、三把钥匙、七块残片……原来‘棋手’要集齐七块残片才能打开方舟的门。我们现在手里只有几块,还差不少。”
“而且林浩的死因肯定有问题,”沈知微补充道,“‘棋手’能用他的骨灰威胁林婧,说不定他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棋手’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控制林婧。”
这时,被按在地上的男人忽然冷笑起来:“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就算知道了线索,也抢不过我们。方舟很快就要开启,到时候你们都得完蛋!”
“方舟到底是什么?三水汇流处具体在哪里?”周明远蹲下身,厉声问道。
男人却闭上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警员见状,拿出对讲机呼叫支援,准备将人带回局里审讯。
沈知微看着图纸上的字迹,忽然想起什么:“A市西边有个三水湾,是东江、西江和南河的交汇处,会不会就是那里?而且我记得三水湾附近,好像有一座废弃的老水塔,之前查水厂历史的时候看到过相关记录。”
“有这个可能。”周明远点点头,将图纸收好,“我让人立刻去查三水湾的情况,还有那座废弃水塔。另外,林浩的尸检报告和江边公园的监控也得重新仔细核查,一定要找出‘棋手’的破绽。不过字迹来源还是要查,万一是误导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沈知微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李队长打来的。她赶紧接起,电话那头的李队长语气急促:“知微,周处长电话打不通,你们在一起吗?不好了!我们刚去林婧的住处搜查,发现她家里被人翻过了,而且……我们在床头柜的暗格里,找到了半块残片!”
“半块残片?”沈知微和周明远同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对,而且残片上的图案,和你手里的‘火’字残片能拼接上一部分!”李队长的声音带着兴奋,又透着凝重,“还有,我们调取了林浩去世当天江边公园的监控,发现有个陌生男人一直跟在他身后,只是监控角度问题,看不清脸,但身形和刚才抓到的这个联络员很像!”
线索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沈知微握紧手机,语气坚定:“李队,我们现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