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怨棋炸开的黑气瞬间漫过半个正厅,沈知微的风纹片光晕被压得只剩一圈微弱的淡青,她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将风纹片往空中一扬,淡青光化作一道光网,堪堪挡住了缠向黑鸦的黑气:“陆野,带黑鸦往后退!这是炸怨棋,碰不得!”
陆野立刻扶住黑鸦,往侧耳房的方向退去。黑鸦靠在他怀里,气息微弱,手腕上的勒痕深可见骨,还在渗着血:“青石板下……埋了三枚炸怨棋……林砚说……等锁阳阵的怨气聚到最烈,就引爆炸怨棋,把整个祠堂的人都变成怨气的养料……”
林砚站在黑气中央,疯狂地大笑着,手里又摸出一枚炸怨棋:“没错!你们破不了我的锁阳阵,今天都得死在这儿!这锁阳阵用八个人的阳气养着,每拔一枚棋,怨气就烈一分,最后一枚棋连着炸怨棋的引信,你们敢拔吗?”
老许攥着藤条,绿纹贴在青石板旁的地面上,剧烈地发颤:“他说的是真的。”老许的声音发沉,额角渗着冷汗,“锁阳阵是邪阵,八枚棋对应八卦方位,锁着八个镇民的阳气,按顺时针拔棋才能逐步削弱怨气,但最后一枚‘坎位棋’连着炸怨棋的引信,拔快了会直接引爆,拔慢了怨气会反噬镇民!”
沈知微回头看了一眼被绑在柱子上的镇民——八个男女老少,都被黑绳缠着,头垂着,气息微弱,其中一个老太太的胸口已经几乎不起伏了,显然撑不了多久。她攥紧风纹片,掌心的残片烫得吓人,光晕里的红影渐渐和黑鸦的身影重合:“不能等,现在就破阵!陆野你带着黑鸦和药农去侧耳房躲着,我和老许、鹞子来拔棋!”
“我不走!”黑鸦突然挣扎着站直身体,红衣上的血迹格外刺眼,“我知道炸怨棋的弱点,林砚炼棋时我偷偷听见过,炸怨棋怕阳气,只要用活人阳气对冲,就能暂时压制引信!我留下来帮你们!”
陆野皱眉,刚要反对,就听见林砚的声音:“还想破阵?做梦!”他举着炸怨棋往青石板冲去,棋子上的黑气缠成一条黑蛇,往最靠近阵眼的老太太身上钻去,“先让这老太婆祭棋,给你们看看怨气反噬的滋味!”
黑蛇缠上老太太的手腕,老太太的身体猛地一颤,头瞬间垂了下去,气息彻底弱了下去!
“住手!”沈知微再也忍不住,举着风纹片往青石板冲去,“陆野,你去救老太太!我来拔第一枚棋!”
沈知微冲到西北的“乾位棋”旁,这枚棋锁着的正是那个老太太。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棋身——刚碰到棋子,一股刺骨的寒气就顺着指尖往手臂钻,像有无数根冰针在扎肉。她咬牙慢慢往外拔,棋身离开地面的瞬间,黑气“滋”地一声散了些,老太太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终于恢复了气息。
“拔第二枚!正北‘坎位棋’!”老许喊道,攥着藤条往正南的棋子挪去,绿纹缠上黑气,为沈知微挡住身后的攻击。
林砚见状,举着炸怨棋追过来:“想拔我的棋?没那么容易!”他将棋子掷向沈知微的后背,鹞子眼疾手快,甩出一枚石子,正好打在炸怨棋上,棋子偏了方向,落在地上炸开一团黑气。
沈知微趁机拔掉正北的“坎位棋”,锁着的少年咳嗽了两声,虚弱地睁开眼睛。她不敢停,立刻往东北的“艮位棋”跑去,刚要伸手,就感觉身后一阵发凉——林砚举着一枚青铜棋,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她身后,棋子上的黑气对着她的后心!
“知微小心!”陆野刚救醒老太太,见状立刻冲过来,剑刃劈向林砚的手腕,林砚躲得快,棋子擦着沈知微的肩膀划过,黑气蹭到她的衣服,瞬间烧出一个小洞。
沈知微吓出一身冷汗,趁机拔掉“艮位棋”,转头对陆野点头:“我没事,快帮老许拔西南的棋!”
陆野点头,剑刃劈开身前的黑气,往西南的“坤位棋”冲去。老许已经拔掉了正南的“离位棋”,正和鹞子一起挡住黑衣手下的攻击,侧耳房里的药农也冲了出来,手里举着镰刀,帮着对付剩下的手下。
沈知微继续按顺时针拔棋,每拔一枚,正厅的黑气就弱一分,绑在柱子上的镇民也渐渐恢复了气息。当她拔掉第七枚“兑位棋”时,只剩下最后一枚“震位棋”——这枚棋就在青石板旁边,锁着的是一个小女孩,棋身上的黑气比其他棋子都浓,显然连着炸怨棋的引信。
“最后一枚棋!知微你慢点拔!”老许喊道,攥着藤条往“震位棋”旁挪去,绿纹绷得笔直,“我用藤条的阳气对冲引信,你慢慢拔,别惊动炸怨棋!”
沈知微点头,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震位棋”的棋身——棋身烫得吓人,比风纹片还烫,黑气顺着她的指尖往掌心钻。她慢慢往外拔,棋身一点点离开地面,青石板下传来轻微的“咔嗒”声,是炸怨棋的引信被触动了!
“快!用阳气压着!”老许立刻将藤条缠上“震位棋”,绿纹亮得刺眼,和棋身的黑气缠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林砚看着最后一枚棋要被拔掉,彻底疯了,举着最后一枚炸怨棋往青石板冲去:“我炼不成阵,你们也别想活!一起炸成灰!”
黑鸦突然冲过来,挡在青石板前,红衣在黑气里格外醒目:“想引爆炸怨棋?先过我这关!”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残片——是之前藏在身上的“火纹片”,残片泛着微弱的红光,“我这枚残片能聚阳气,正好能压制你的炸怨棋!”
黑鸦将火纹片往空中一扬,红光化作一道屏障,挡住了林砚的炸怨棋。沈知微趁机将“震位棋”彻底拔了出来——棋身离体的瞬间,青石板下的炸怨棋引信“咔嗒”一声停住了,正厅里的黑气瞬间乱作一团,不再往阵眼聚,反而往林砚的方向缠去!
“怎么会这样?!”林砚瞪大眼,看着缠上自己的黑气,慌了,“怨气怎么会反噬我?!”
“你用活人阳气炼邪阵,本就违背天道,怨气不反噬你反噬谁?”老许攥着藤条往前一挥,绿纹缠上黑气,将林砚绑得严严实实,“这就是你的下场!”
黑气越来越浓,顺着林砚的口鼻往身体里钻,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渐渐被黑气包裹,最终倒在地上,没了气息。黑气失去宿主,渐渐消散在正厅里。
沈知微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风纹片的光晕也暗了下来。陆野立刻冲过来,扶住她的肩膀,声音里满是心疼:“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沈知微摇头,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笑着说:“我没事,破阵了,大家都安全了。”
黑鸦也松了口气,靠在柱子上,火纹片的红光渐渐暗了下去:“终于……结束了。”
老许和鹞子解开绑在镇民身上的绳子,镇民们纷纷围过来,对着陆野他们连连道谢。药农抱着苏远跑过来,苏远看着黑鸦,小声说:“红衣姐姐,你好勇敢。”
黑鸦笑了笑,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是陆野之前用备用机发的求救短信终于通过微弱的信号传了出去,邻镇的警察赶来了。
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祠堂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三枚残片上,淡青、淡蓝、淡红的光晕交织在一起,温暖而柔和。陆野看着身边的沈知微、黑鸦和老许,心里却沉了沉——林砚死了,但他背后的“首领”还没露面,那三枚炸怨棋的工艺远超普通青铜棋,显然是出自更厉害的人之手。
沈知微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不管接下来有什么危险,我们都一起面对。”
陆野点头,望着窗外的阳光,眼神坚定——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三枚残片在手,就没有闯不过的难关,没有打不败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