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悦鼓起勇气,迎上程野那火热的视线。
“我想要你亲口对我说,而不是在梦里。”
“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她不敢再有丝毫犹豫。
必须在露娜公主发现这个梦境的“异常”之前,亲手毁掉它!
紫悦猛地抬起前蹄,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面前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身影挥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梦境中的程野,连同他那灼热的目光,瞬间破碎,化作无数纷飞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紫悦的蹄子还悬在半空,微微颤抖。
她呆呆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心像是被挖掉了一块。
“我也不想这样的。”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原谅我,程野。”
做完这一切,紫悦立刻行动起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借自己的想象,梦境的场景瞬间变换。
珍奇的时装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熟悉的,位于小马镇的图书馆。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坐在书桌前,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她的眼睛盯着书页上的文字,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感知周围的环境上。
她在等。
等着那股熟悉的,属于露娜公主的清冷气息出现。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整个梦境安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露娜公主根本就没来。
她就像一个全副武装,准备迎战史诗级boSS的勇士,结果却发现boSS今天请假了。
那份高度紧绷后的松懈,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
一夜无事。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客房的窗户,洒在紫悦脸上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的第一个瞬间,一股浓浓的悔意涌上了心头。
她……她昨天亲手打碎了程野的梦影。
她差一点就能听到那句话了。
可是,这股悔意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
紫悦猛地坐起身,抬起蹄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清醒一点,紫悦!”
她对自己低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比起自己想听的话,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心,导致程野的身份暴露,那后果她根本无法承受。
想通了这一点,紫悦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那点失落和后悔被坚定的信念所取代。
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鬃毛和仪容,离开了客房。
告别的过程平静得有些诡异。
宇宙公主和露娜公主一同在偏厅为她送行。
塞拉斯蒂娅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和煦,叮嘱她路上小心,记得按时提交友谊报告。
露娜公主也一改昨天的紧张气氛,只是微笑着祝她旅途愉快。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但紫悦却从这份正常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们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就越证明她们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紫悦不敢多言,只是恭敬地行礼告别,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坎特洛特城堡。
在她身后,两道目光一直注视着她远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姐姐,我们真的不告诉她吗?”
露娜公主收回目光,轻声问道。
塞拉斯蒂娅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的凝重。
“告诉她什么?告诉她我们已经知道她在撒谎,并且派了一名间谍去监视她和她的朋友吗?”
塞拉斯蒂娅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小马镇的方向。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需要知道,那个存在,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在离开坎特洛特的队伍中。
一只身体是米白色,鬃毛是钴蓝色和樱粉色的陆马,悄悄脱离了主路,跟上了紫悦。
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悄无声息地吊在紫悦身后。
她的任务只有一个。
查清那个所谓的“田野精灵国王”,究竟是何方神圣。
....................
大概花费了一天的时间,紫悦终于回到了小马镇。
熟悉的泥土芬芳和远处传来的嬉闹声,让她紧绷了一路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总算回到小马镇了。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
坎特洛特那座华丽的城堡,以及宇宙公主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又一次在脑海中闪过。
紫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加快了回图书馆的脚步。
她不敢回头,总觉得有某种无形的视线正黏在自己的背上,如影随形。
推开橡木大门,一股混合着旧书卷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总算将那股来自王城的压迫感冲淡了几分。
“穗龙!我回来了!”
紫悦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将蹄包随意地扔在地上。
整只马瘫进了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
在宇宙公主面前维持镇定,撒下那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根横跨悬崖的钢丝上跳舞。
脚下是万丈深渊,而观众席上坐着的,是她的老师,宇宙公主。
光是回想一下,就让她感到一阵阵后怕和虚脱。
“紫悦?你回来啦!”
楼上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
穗龙抱着一本漫画书,从楼梯扶手上滑了下来,稳稳地落在紫悦面前。
小家伙看了一眼紫悦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好奇地凑了过来。
“你怎么了?看上去比连续整理三天书架还要累。”
“别提了。”
紫悦有气无力地摆了摆蹄子,“应付公主可比整理书架累多了。”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体,试图用工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不在的时候,有小马过来寻求帮助吗?”
“有倒是有,但只有一个。”
穗龙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张被折叠得有些潦草的纸条。
“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他说他的怀表坏了。”
“怀表?”
紫悦接过纸条,有些疑惑。
这种小问题,镇上任何一个蹄巧的小马都能解决才对。
“对,就是怀表。”
穗龙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同情。
“但问题是,那个怀表的年头太久了,里面的零件都磨损得很厉害。”
“老先生找遍了小马镇,不管是钟表店的老板,还是喜欢捣鼓机械的马,都说修不好了,劝他换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