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轧钢厂会议室里热气腾腾。
还不到九点，七家单位的代表已经到齐了。
长条会议桌上摆着茶杯，冒着热气。
李唯坐在中间位置，面前摊开笔记本。
王卫国坐在他旁边，准备做记录。
“各位厂长，早。”
李唯环视一圈，“今天请大家来，主要商量协作网经费怎么用。
局里批了五千元，这是对咱们的信任，更是鞭策。
钱要用在刀刃上，要用出成效。”
他顿了顿，翻开笔记本：“我先抛砖引玉，说说我的想法。
这五千元，我初步想了五个用途：一是编印技术资料，二是制作教学工具，三是组织技术培训，四是必要的差旅补助，五是留点备用金。
具体怎么分配，听听大家的意见。”
话音刚落，机床厂张厂长就开口了：“李副厂长，您这个思路对！
技术资料太重要了！我们厂那几台老设备改造，光靠嘴说说不清楚，得画成图，写成文！”
化工厂刘副厂长接话：“对，我们厂锅炉改造的经验，其他有类似问题的厂肯定需要。
要是能印个小册子，配上图，那就太好了！”
建材厂吴厂长说：“我们厂可以负责耐火材料的部分。
哪种工况用什么材料，怎么施工，这些我们熟。”
纺织厂孙副厂长想了想：“编资料是好事，但得考虑实用性。
我们厂有些老工人文化不高，字多了看不懂，最好多配图。”
“孙副厂长说到点子上了。”李唯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周师傅也跟我说过，工人师傅需要的是看得懂、用得上的资料。
我的想法是，每份资料都要图文并茂，文字要简明扼要。”
农机厂的代表是个年轻人，姓陈，是技术科长。
他推了推眼镜：“李副厂长，我们厂有个建议，能不能搞个技术难题征集？
各厂把解决不了的难题报上来，协作网组织攻关。
攻克一个，就编成案例，这样资料更实用。”
“这个建议好！”李唯眼睛一亮，“陈科长，您具体说说。”
陈科长翻开自己的本子：“比如我们厂，拖拉机变速箱漏油是个老大难。
如果协作网能组织几个厂的技术力量一起攻关，解决了，这就是个活教材，比空谈理论强多了。”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讨论声。
食品厂的代表是个女同志，姓王，是副厂长。
她说话细声细气，但很有条理：“李副厂长，我补充一点，资料编好了，怎么发？
各厂情况不同，有的车间多，有的车间少，是按厂发，还是按车间发，这是个实际问题。”
李唯点点头：“王副厂长考虑得细。
我的想法是，先按厂发，每厂一套完整的。
各厂再根据自己的需要，复印分发到车间，复印的费用，可以从经费里出。”
“这个办法好。”王副厂长点头，“既保证了资料的完整性，又照顾了各厂的实际。”
讨论进行得很热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既有共识，也有不同意见。
但态度都很坦诚，都是为了把事情办好。
李唯让王卫国把大家的意见都记下来。
等讨论告一段落，他做了个总结：
“综合各位的意见，我建议这样安排。
第一，编印《技术革新案例汇编》，以各厂的实际案例为主，图文并茂，预算两千元。”
“第二，开展‘技术难题攻关’活动，每季度选一两个难题，组织联合攻关，预算一千元，主要用于差旅和材料。”
“第三，组织技术培训，每半年一次，轮流在各厂举办，预算一千元。”
“第四，备用金一千元，用于应急和补充。”
他看了看大家：“各位觉得怎么样？”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
张厂长第一个表态：“我看行！挺周全！”
刘副厂长说：“就是这编资料的预算，两千元够吗？要画图，要印刷，还要请人编写。”
李唯算了一下：“绘图可以请各厂的技术员，给点补贴。
印刷找局里的印刷厂，能便宜些。
编写主要是咱们自己动手，也是给补贴。
初步估算，两千元应该够，但得精打细算。”
“那就好。”刘副厂长点头，“我们厂可以出两个人，帮忙写锅炉改造的部分。”
“我们厂出人画图。”吴厂长说，“建材厂的图纸多，我们有经验。”
“我们厂可以帮着校对。”孙副厂长说，“纺织厂女工多，心细。”
大家纷纷表态，愿意出力。
李唯心里很暖，这就是协作网的意义，不是等靠要，而是大家一起干。
“好，既然大家同意，咱们就这么定。”
李唯说，“接下来，咱们商量具体分工。”
会议开到十一点半，形成了详细方案：
《技术革新案例汇编》分七册，每厂负责编写自己的部分，月底交初稿。
成立编委会，李唯任主编，各厂技术副厂长任编委。
第一次技术培训定在下个月，在机床厂举办，主题是“老设备改造”。
建立技术难题台账，各厂随时可以申报。
散会后，李唯让食堂准备了便饭。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李副厂长，您这顿饭可简单啊。”
张厂长开玩笑。
“经费要省着用。”李唯笑道，“等咱们做出成绩了，再吃好的。”
“说得对！”刘副厂长说，“等我们厂下季度任务完成了，我请大家吃食堂的小炒！”
“那我们可等着了！”大家都笑。
吃完饭，送走各厂代表，已经下午一点了。
李唯回到办公室，和王卫国一起整理会议记录。
“师父，今天这会开得真成功。”王卫国一边整理一边说，“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关键是民主，钱是大家的，怎么花要大家商量。这样花出去的钱，大家才会珍惜。”
正说着，电话响了。
是街道李主任打来的。
“李副厂长，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去你们院看互助小组。您在家吧？”
“在，我安排好了。”李唯说，“需要我准备什么？”
“不用不用，就是看看实际情况。”李主任说，“听说你们院搞得很好，我们想总结经验，在街道推广。”
“那欢迎李主任来指导。”李唯说。
挂掉电话，李唯对王卫国说：“明天街道领导来院里检查，我得在家。厂里有什么事，你多照应。”
“师父放心。”王卫国说，“编委会的事我先筹备着，等您回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