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场交易的第一步,恐怕就是把她囚禁在这里,要换走她脸上的这张皮。
还真是非常有意思,李慕狸来到这个异世还没有因为这张美丽的脸得到过什么优待,现在居然要因为这张美丽的脸,生命受到威胁。
“可是你真的相信吗?”
李慕狸看着角落里摆放的那尊狐仙像,她醒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的神像,和雾隐镇的大差不差,都是喝人血,食人肉的所谓“神明”。
“我和你的心上人没有半点感情,我们两个是陌生人,你换了我的脸,你怎么敢保证他会爱上这张新的脸?你又怎么敢保证,换上了我的脸以后,他爱的是我,而不是你。”
“你懂什么?能够变漂亮,能够以一张美丽的脸庞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裴郎为什么会不爱我?我只是脸变了,可是我的心没有变,我的人没有变。”
她抬起头,一字一句认真的和李慕狸道。
“裴郎说过,哪怕就算是我和一千个,一万个女人站在一起,他也能够一眼认出哪个是我。
既然如此,我不过只是换了一张脸,身体是我的,情感也是我的,他为什么会认不出我?
而且这么好的机会,我不可能会放弃的!狐仙娘娘和我说了,你是一个有灵性的人,你的脸可以和我的身体完美的匹配,既如此,上天都注定我们二人有缘分,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的爱情成全我呢?”
“为了你的爱情成全你?你觉得我是疯了还是傻了?”
李慕狸冷笑一声,她眼神里满是嘲讽。
“你我不过就是陌生人,我为什么要为了你的情情爱爱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何况偷来的东西,始终不会真的是你的,你的美丽来源于别人的痛苦,你踩着别人的血肉,这般恐怖恶心的事情,你竟也能做得出来吗?”
“为什么做不出来?”
林微婉看着李慕狸清丽的脸庞,她平凡的脸上露出破釜沉舟一般的神色。
“只要能变得漂亮,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何况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再说了,李姑娘,你根本不会懂,你不会懂我们这些长得普通的人,平时要承受多少痛苦。”
回忆起从前那些点点滴滴,林微婉的眼眶泛红。
却不是因为她即将要害人而感到愧疚,而是她积压多年的委屈与不甘终于爆发。
“明明同样都是女人,却从来没有有人夸我长得漂亮,他们都只会说我温柔善良,是一个很合适被娶回家去的女人,可他们也不会觉得我只是一个装饰品,觉得我是一尊花瓶可以被好好的摆在案桌上,他们觉得我是什么?是一张椅子,一个桌子,扮演着被人使用的宿命,而不是被人珍惜,被人重视。
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的,那种刺痛,是你不能接受别人说你长得普通,也不能接受别人说你漂亮,因为你长得普通是事实,而别人夸你漂亮却都大多带着恶意,你没有经受到的恶意,我从小到大一直在经历,碍于我的身份他们不敢说的太难听,可也因为我的身份,让这样的耻辱与我的身份纠缠在一起,让我遭遇更多人的白眼和冷待。”
那些少时痛苦的事,那些从她记事以来就一直纠缠着她的认知,让林微婉痛苦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一颗比一颗大。
“裴郎是唯一一个没有觉得我长得不好看的人,他从来不会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他能够看得到我身上的闪光点,他认可我,他不在乎我长什么样子。”
估计是想到了心上人,林微婉脸上不自觉露出甜蜜的笑。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一定要与我换脸?你不是已经说了,你的心上人不在乎你长什么模样,不管你怎么样他都爱你吗?”
李慕狸并不想卷入到别人的情爱当中,可这件事毕竟和她的身家性命有关,李慕狸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被迫和她共享她的痛苦。
“那是因为……因为我自己想要变得更漂亮,他不嫌弃我,可是他长得那么俊俏,我与他走在一起,别人会对他有闲话,我那么爱他……怎么能够让他因为我身处在那些闲话的中心呢?我不要他这样,不要他因为我而丢脸。”
“所以只要我能变得漂亮,只要我能够拥有一张更美丽的皮相站在他的旁边,我和他在一起,给他带来夸奖,给他带来好的话,只要他能高兴,只要我能好好的和他在一起,就算顶着一张不是我的皮囊,我也不在乎!”
说完,林微婉把眼泪擦干净,她眼神直直地盯着李慕狸,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扭曲的“理所当然”。
“李姑娘,你和我不一样,你那么美丽,又那么幸运,你身边有一个和你看着很般配的顾公子。
他是个读书人,又是个举人,现在马上要进京参加科举,他能够让你一路上陪着他,不怕在京城暴露你们两个人的身份,想必是很喜欢很喜欢你,这样喜欢……我觉得就算你没了这张漂亮的脸,他也会对你好的。
既然你的结局不会太凄惨,又能够成全我想要的幸福,那你就大方一点,把你的脸给我好不好?”
李慕狸自认为自己见过很多厚颜无耻的人,也听过很多厚颜无耻的话,可是这一刻,她还是被面前这个女人这番自私又荒谬的话气笑了。
她胸腔里的怒火翻涌,却因为被绑得严严实实没有挣扎的余地,所以面无表情眼睛中带着厌恶的看着林微婉。
“所以你就觉得,牺牲我的容貌,成全你的执念,是天经地义的事?林微婉,你把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你做出这样的事,和那些嘲笑你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林微婉当然知道她这样也是在做恶事,可她不想管别人在想什么,只想要尽快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不是转嫁痛苦,只是我太想要获得这份快乐了,你放心,我已经和狐仙娘娘说过了,我不会让你太痛苦的,你睡一觉……就像刚刚那样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等醒过来以后,我可以把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让给你,我的身份,我的地位,全部都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