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子盯着空中的字迹，手指攥紧了那枚嗡鸣不止的玉佩。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收起，脸上恢复平静，但眼神深处的波澜却未能完全掩饰。
“无事。”
城墙上忽然安静下来。
“您是……北境守碑人？”
城主望向他腰间的令牌道。
城墙上的修士们面面相觑，不少人露出茫然神色。
他走到城墙边，望向北方远山。
妖兽溃逃的烟尘尚未散尽，地平线上隐约还有妖气浮动。
“血狼皇只是先锋。”他说，“真正的麻烦还没来。”
林凡握紧了剑。
“前辈指的是什么？”
“北境三千里防线，共有七十二座碑。我负责的这一段，原本不该出现炼虚境妖皇。”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
“血狼皇越过防线，意味着有碑破了。”
墨长老喉结滚动。
“哪一座？”
“第七碑。”
青衫男子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凌空展开。
地图上，北境地形清晰可见，七十二座光点沿着山脉分布，其中七座光点已经黯淡。
“过去三个月，破了七座碑。”
青衫男子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沉重，“守碑人战死四位，重伤三位。血狼皇是从第七碑的缺口钻进来的。”
柳清雪走到地图前。
她的指尖轻点第七碑的位置——那里距离秋水城只有八百里。
“缺口多大？”
青衫男子说，“足够让三个妖皇级别的势力通过。”
赵雪晴倒吸一口冷气。
“三个？”
“血狼族只是其中之一。”青衫男子收起地图，“另外两族，应该在别的方向。秋水城运气不好，正对着血狼族的路线。”
林凡突然问：“前辈刚才收到的传讯，是不是关于其他城池？”
青衫男子沉默片刻。
他指了指地图上另外几个光点。
“青岩城、白河镇、黑风寨……这些地方今天都遭到了攻击。但传回消息的，只有秋水城。”
城墙上一片死寂。
城主瘫坐在地上。
“其他城……都……”
“未必全灭，但情况不会好。”青衫男子说，“妖潮过境，不会留活口。”
随后，青衫男子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枚丹药递给林凡。
“吞下去，能帮助恢复八成灵力。”
丹药入手温润，丹纹呈现出奇特的螺旋状。
林凡没有犹豫，仰头吞下。
一股暖流从丹田涌起，迅速蔓延四肢百骸。
他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柳清雪欲言又止。
“前辈为何帮我？”
随后，他指向北方。
“每座碑都镇守一段防线，但碑与碑之间，是可以相互支援的。守碑人战死，相邻的守碑人要接替他的防线，直到新的守碑人到来。”
“第七碑的守碑人，是我师弟。”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三天前，他战死在碑下。”
“我来晚了。”
青衫男子抬起头。
“所以现在，第七碑的防线归我管。秋水城在这条防线上，你们也在。”
他看向城主。
“城中还有多少战力？”
城主慌忙爬起来。
“守军八百，修士一百三十七人，其中元婴期以上五十人。”
“不够。”
青衫男子说得直白。
“血狼族这次出动的规模，至少需要二十位元婴，九位化神，一位炼虚，才能正面挡住。”
赵雪晴苦笑。
“整个北境，一时间也凑不出这么多高阶修士。”
“所以得换种打法。”
青衫男子走到城墙边缘，手指在空中虚划。
灵力凝聚成光点，勾勒出秋水城周边地形。
“妖潮行军，需要补给。”
“血狼族嗜血，每三日必须进食鲜活血肉。它们从第七碑缺口到秋水城，沿途有三处水源地。”
他点出三个位置。
“在这里下毒。”
李破军眼睛一亮。
“用蚀骨散？那玩意儿对妖兽有用！”
“不够。”
青衫男子摇头，“血狼族抗毒性很强，需要混毒。”
他看向柳清雪。
“你可会炼丹？”
“会一点。”
“城中丹房有什么材料？”
柳清雪快速报出一串药名。
青衫男子听完，沉吟片刻。
“缺三味主药。碧磷花、腐心草、断肠藤。”
林凡想起什么。
“我知道哪里有。”
所有人都看向他。
“来秋水城的路上，经过一片峡谷。那里长着不少毒草，我因为好奇，特意辨认过。”
“距离多远？”
“一百二十里，往返最多一个时辰。”
青衫男子当机立断。
“我带你去取。其他人留守，加固阵法。墨长老——”
“在。”
“你负责指挥守城。如果我日落前没回来，你们就弃城，往南撤。”
“大人！”
“这是命令。”
青衫男子语气不容置疑。
随后，青衫男子袖袍一挥。
一道青光卷住林凡，两人从城墙上掠下，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北方山林中。
柳清雪追到城墙边，只看到远去的背影。
她攥紧了衣袖。
赵雪晴走到她身边。
“晴儿，我们准备炼丹。”
山林间，林凡勉强跟上青衫男子的速度。
对方显然放缓了脚步，否则以炼虚境的修为，早该把他甩开百里。
“前辈怎么称呼？”
“苏文。”
名字很普通，但林凡记住了。
两人翻过一座山头，前方出现一道深谷。
谷中雾气缭绕，隐约能看见奇形怪状的植物。
“就是这里。”
林凡指了个方向。
苏问却停下脚步。
他抬起手，示意林凡别动。
“谷里有人。”
林凡凝神望去。
雾气太浓，什么都看不清。
但苏文的感知不会错。
“几个？”
“三个。两个元婴二重，一个……看不透。”
苏问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可能是炼虚，也可能用了隐匿法宝。”
他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箓，拍在林凡身上。
符箓化作流光渗入皮肤。
“这是同息符，能暂时掩盖你的气息。跟在我身后，别出声。”
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深谷。
雾气带着苦涩的味道，是毒草混合腐烂物的气味。
谷底有一片沼泽，沼泽中央长着一株通体碧蓝的植物——正是碧磷花。
但此刻，碧磷花周围站着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