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戴着银质面具的女人,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手中的蛇形短杖,带着幽绿的光,直点林凡胸口。
林凡的长剑刚刚出鞘一半。
柳清雪的冰凌尽数落空。
短杖冰冷的尖端,已然触及他的衣襟。
死亡的寒意穿透而来。
就在这瞬息之间,林凡怀中那枚紧贴胸口的黑色鳞片,骤然发烫。
一股灼热的气流从中涌出,以林凡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响起。
那女人点出的短杖,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硬生生停在林凡胸前寸许之地。
她面具下的瞳孔猛地收缩,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愕与……一丝敬畏?
环绕平台蓄势待发的蛇群,在这气息掠过的刹那,齐刷刷地伏低了身体,发出不安的嘶嘶声,之前的凶戾气焰荡然无存。
林凡抓住这电光石火的间隙,彻底拔剑,身形疾退,与女人拉开距离。
他胸口被鳞片烫得生疼,心中更是惊涛骇浪。
这鳞片,又一次救了他。
柳清雪瞬间移至林凡身侧,冰寒灵力凝聚成一面晶莹的冰盾,护在两人前方,她清冷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个女人。
女人没有继续追击。
她缓缓收回短杖,站直身体,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凡,之前的杀意和戏谑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到极致的好奇与探究。 “你……”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凝重。
“不仅仅是接触过鳞片那么简单。”
“它在……保护你?”
林凡压下心中的震动,握紧剑柄,没有回答。 女人向前迈了一步,蛇群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骚动,却不敢再逼近。
她无视了柳清雪戒备的姿态,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林凡身上。
“外乡人,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凡沉默片刻,开口道。
“林凡。”
“林凡……”
女人低声重复了一遍,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印下来。
她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似乎想透过皮囊,看清他灵魂的本质。
“我是巫娜,群蛇的守护者,葬蛟谷的看守人。”
她用短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心。
“现在,回答我,林凡。”
“这枚鳞片,你从何得来?”
林凡感受到柳清雪投来的询问目光,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隐瞒或许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一位前辈所赠。”
巫娜追问。
“那位前辈,他在哪里?”
“他……已经走了。”
巫娜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面具遮掩了她的表情,但那股瞬间波动的情绪,却被林凡清晰地捕捉到。
是悲伤?还是……释然?
她沉默了数息,周围只剩下深渊下毒瘴翻滚的微弱咕嘟声和蛇群不安的嘶鸣。
“走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随后,她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
“证明给我看。”
林凡皱眉。
“如何证明?”
“鳞片的气息做不了假。”
“但人心会。”
巫娜的短杖指向林凡。
“让我看看那枚鳞片。”
“亲手触碰,我自能分辨真伪。”
柳清雪立刻出声阻止。
“林凡,小心有诈。”
巫娜嗤笑一声。
“若我要取他性命,刚才他已是个死人。”
“虽然鳞片护主,但我若全力出手,你们两人,走不过十招。”
她的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林凡与柳清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个女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林凡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了那枚贴身收藏的黑色鳞片。
鳞片在他掌心,依旧残留着一丝温热,表面流转着幽暗的光泽,边缘天然形成的纹路,蕴含着某种神秘的韵律。
当鳞片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那股强大的气息似乎更加明显了。
蛇群伏得更低,几乎贴服在地面。
巫娜的目光死死盯住鳞片,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她一步步走上前,无视柳清雪凝聚的寒气,伸出那只戴着几枚骨质指环的手,缓缓探向林凡掌心的鳞片。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鳞片的表面。
就在接触的刹那,巫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闷哼一声,仿佛承受了某种巨大的冲击,猛地收回了手,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又猛地抬头看向林凡,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混杂着震惊,以及一丝……了然的痛苦。
“果然……是他的本源逆鳞……”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竟然……将这东西给了你……”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下翻腾的心绪,再次看向林凡时,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之前的杀意和敌意消散了,但探究和审视却更加深沉。
“你们来葬蛟谷,寻找蜕凡池,是为了救人?”
林凡收起鳞片,点了点头。
巫娜的目光扫过林凡,又瞥了一眼柳清雪。 “蜕凡池,确实在对面的山洞里。”
她的话让林凡和柳清雪精神一振。
但巫娜接下来的话,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但是,你们过不去。”
她的短杖指向那座横跨深渊的天然石桥。
“这座蛇蜕之桥,是通往圣池的唯一路径。” “桥身附着着古老的禁制,非持有信物或得到认可者,踏足其上,会引动桥下万蛇毒瘴暴动,届时,毒瘴冲天而起,无人能活。”
林凡看向那块刻着蛇蜕二字的残破石碑,心中恍然。
“需要什么信物?或者,如何得到认可?”
巫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弧度,目光落在林凡身上。
“你手中的鳞片,或许可以算作半个信物。”
“但仅仅如此,还不够。”
“想要安全过桥,你需要通过一项考验。”
“什么考验?”
巫娜用短杖轻轻点了点林凡的胸口,不是鳞片的位置,而是他的心口。
“问心。”
“走过这座桥,你需要面对内心最深的恐惧与渴望。”
“桥身的禁制会放大你的一切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