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和格里萨争论聊着天,忽然发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白,而且身体也是摇摇欲坠,连忙关切地问:“少校,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格里萨指了指自己负伤的肩膀,强忍着疼痛,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上校同志,我的伤口疼得厉害,看样子,我该去野战医院了。”
“对了,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负伤的?”
“我在前往二营的河边阵地时,与一小股敌人遭遇。”格里萨解释说:“双方发生了交火,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肩膀中了一枪。”
“上尉!”尼古拉转头问站在身旁的列纳特上尉:“附近有军医吗?”
“有的,上校同志!”列纳特看了一眼格里萨缠着绷带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尼古拉:“军医正在阵地上的急救所里救治伤员,需要我把他叫过来吗?”
“既然他在救治伤员,那就不必叫他过来,还是我们过去找他吧。”尼古拉说完这话,便招呼格里萨:“让上尉带路,我们一起去找那位军医,让他帮你处置一下伤口。”
在列纳特的带领下,几人很快就来到了阵地上的急救所里。
门口站着的一名穿着白色围裙的女护士,见到几名军官走过来,连忙上前问道:“几位指挥员同志,我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吗?”
尼古拉用手指着格里萨,对护士说道:“格里萨少校的肩膀中了一枪,麻烦你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少校同志,请跟我来!”护士扶着格里萨坐在了急救所的角落里,语气温柔地说:“我来帮您检查一下伤口。”
被鲜血浸透的绷带,粘连在肌肤上,当护士解开绷带时,不小心扯动了格里萨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护士见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关切地问:“少校,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绷带粘在了肌肤上,你解开绷带时有一些疼痛。”格里萨为了不给护士带来心理压力,努力用平稳的语气对她说:“你继续吧。”
护士解开绷带,仔细地查看格里萨的伤势后,微微蹙了蹙眉,对格里萨说道:“少校同志,虽然伤到骨头,但留在里面的弹头需要尽快取出来,否则就会带来严重的后遗症。”
“那就动手术吧。”
护士朝被布帘子隔开的简陋手术室瞧了一眼,歉意地说:“少校同志,您恐怕还要等一会儿,军医正在为一名重伤员动手术。”
“护士同志!”站在旁边的尼古拉忍不住开口问道:“里面的手术什么时候能结束?”
“这不好说。”护士摇着头说:“也许半小时,也许两三个小时吧。”
“什么,要等那么长的时间?”尼古拉说完这话,俯身问格里萨:“少校,你还能坚持吗?如果坚持不住的话,我亲自送你去师野战医院,你在那里能获得更好的治疗。”
格里萨思索了片刻,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在这里还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才能轮到自己的做手术,还不容易直接去师部的野战医院,这样更能得到及时的治疗:“那我们就去师部的野战医院吧。”
“少校,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尼古拉转身走出了急救所,只留下列纳特在这里陪伴格里萨。
“少校同志!”护士见尼古拉离开,低声对格里萨说:“我觉得您去师部的野战医院做手术,要比这里更加合适。不瞒您说,我们带过来的药物都用得差不多了,如果在一个小时内没有新的药品送过来,恐怕后面做手术的战士,都没法给他们打麻醉剂了。”
格里萨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如果真的让自己不打麻醉剂就直接动手术,那钻心的疼痛自己肯定忍受不了。看来,回师部的野战医院做手术,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几分钟后,尼古拉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格里萨说道:“少校,我已经给师部野战医院打过电话,你现在跟我走,我送你过去。”
格里萨跟着尼古拉走出急救所,看到外面停着两辆吉普车,谢尔盖、安东和亚历山大两兄弟就站在车旁。
见到格里萨出来,三人连忙上前,准备搀扶格里萨,但尼古拉却在旁边说了一句:“少校,你和我坐同一辆车吧,让你的部下坐另外一辆车。”
两辆吉普车出发了,朝着师部野战医院所在的位置驶去。
途中,尼古拉试探地问格里萨:“少校同志,我估计你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上战场了。你能告诉我,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吗?”
“依托特维尔察河进行防御,千万不要随便进攻。”
听完格里萨的话,尼古拉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只能进行防御,不能采取进攻呢?”
“原因很简单。”格里萨简短地说:“我们所拥有的兵力和兵器与德军相比,处于完全的劣势。如果贸然进攻,只会徒增伤亡。一旦部队的有生力量消耗殆尽,那么敌人就可以趁机发起新一轮的进攻,到时候我们又从哪里抽调部队,来阻挡敌人前进的脚步呢?”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吉普车经过四十多分钟的行驶,终于来到了师部野战医院所在的位置。
车刚在医院的院子里停下,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列纳特就抢先跳下车,帮着格里萨打开了车门,并伸手搀扶他下车。
格里萨刚从车里出来,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就推着一辆轮椅来到了格里萨的面前,态度恭敬地说:“少校同志,麻烦您坐在轮椅上,我们推您去手术室。”
手术室里的军医和护士早已严阵以待,见到格里萨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立即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他扶上了手术台。军医解开绷带查看完他的伤口,就立即开始了手术。
从肩部取出弹头,并不是什么大手术,更何况给格里萨做手术的军医,也是野战医院里最好的,因此只用了半个小时,手术就结束了。
格里萨躺在平车上,被护士推进了病房。
刚躺在床上,外面就涌进来一群人,格里萨眼尖,一眼就认出走在最前面的人,是105师师长瓦西里耶夫上校。
见到瓦西里耶夫来探视自己,他不可能躺着不动,正当他试图坐起身时,瓦西里耶夫却加快脚步来到了他面前,扶住了他没有负伤的肩膀,嘴里说道:“少校,你如今是伤员,快点躺下休息,不用起来招呼我。”
格里萨顺从地躺在床上,望着站在自己床边的瓦西里耶夫,歉意地说:“上校同志,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为了我,还专门跑到医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