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驶出多远——
车轮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疯狂颠簸,扬起的尘土几乎要将这辆老旧的吉普车吞没。还没等车辆驶出这片崎岖地带,异变陡生!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如同年三十的鞭炮,毫无预兆地炸响,子弹如同冰雹般倾泻而来,瞬间覆盖了整个车队所在区域!金属撞击声、玻璃碎裂声、战士们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让我来!”林笙几乎是条件反射,伸手就去抢方向盘,“你这技术不行啊!拐弯要预判懂不懂?” 在现代我可是秋名山车神,虽然主要战绩是在实验室里开着小推车漂移过弯……
开车的年轻战士小张被这突如其来的抢夺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反抗:“林同志!这太危险了!”
“危险个屁!再这么开大家都得交代在这儿!”林笙嘴上不饶人,脚下更是不客气,瞅准一个空档,一脚将油门狠狠踩到底!
她预想中的推背感和迅猛加速并未出现。这辆饱经风霜的吉普车只是发出一阵沉闷的嘶吼,车身剧烈地前后晃了晃,仿佛一个垂死挣扎的病人。
紧接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哒”脆响从前端传来——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车前盖那块本就锈迹斑斑、用几根细铁丝勉强固定的铁皮,竟直接被颠得脱离了车身,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哐当”一声砸在尘土里,激起一片烟尘。
小张看着那块“殉职”的铁皮,欲哭无泪,带着哭腔喊道:“林同志!这、这辆本来就是从报废厂拉回来勉强上路的车!那铁皮早就锈穿了,营长说凑合着用,等到了驻地再换新的!”
好家伙,这年代的军车质量也太感人了!简直是用爱发电,用信念支撑啊! 林笙在心里疯狂吐槽,但脸上却丝毫不显,反而嘴硬道:“哎哎~这可不是我的锅哈!明显是车的问题,质量不过关!” 看来以后得找机会把空间里的高强度复合材料偷偷弄点出来,给这破车加固一下。
陆云川压下心中对林笙那近乎本能的危险预判和此刻莽撞行为的惊疑,迅速缩身至车门后方,声音冷冽如寒冰,清晰地穿透枪声:“全体都有!以车辆为掩体,向后方二号车靠拢!交替掩护!优先保证林同志和江团长的安全!”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都是‘优先保证林同志安全’,我都快听出茧子了。我看起来很像需要被保护的小鸡崽吗? 林笙一边敏捷地猫着腰,借助车身掩护向后移动,一边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要不是怕暴露太多,直接从空间里掏个能量盾出来,看你们谁保护谁!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以两辆吉普车为依托,构筑起简易的防线,一边用精准的点射还击,一边护着林笙和江团长向看起来更完好的二号车移动。
子弹“噔噔噔”地打在车体钢板上,溅起一连串刺眼的火星,留下一个个狰狞的凹坑。
然而,祸不单行这句话在今天得到了完美的印证。
“营长!不好了!二号车左前轮和右后轮都爆了!备胎只有一个!另一个完好的备胎在一号车底下!” 后面传来战士带着焦急和难以置信的喊声。
陆云川的脸色瞬间铁青。这片区域视野开阔,除了几块低矮的石头和干枯的灌木丛,几乎没有任何可供隐蔽的遮挡物。在这种地方,顶着敌人的火力更换轮胎,无异于把自己当成活靶子!
形势危急,容不得丝毫犹豫。陆云川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江团长!你带人顶住正面火力!其他人,以车辆为掩体,全力反击,压制对方!陈强,带两个人,从侧翼迂回,摸清楚对方的人数和火力点!江团长,林同志,你们留在车头引擎舱后面,那里是射击死角,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要露头!”
江团长一边举枪还击,一边忍不住瞪眼:“不是,到底你是团长我是团长?这指挥权移交得是不是太自然了点?”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疑,显然也认可陆云川的处置。
陆云川:“……”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他抿紧薄唇,用一个更加精准的点射回应了江团长的“质疑”。
哈哈哈! 林笙差点没憋住笑出声,赶紧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这对话我能笑一年!江团长这吐槽深得我心!
陆云川不再多言,率先依托车门,用他那出神入化的枪法向疑似埋伏点进行火力压制,试图为迂回的陈强等人创造机会。子弹从他枪口呼啸而出,节奏稳定,带着致命的精准。
林笙和江团长依言蜷缩在前车宽大的发动机舱后面。这里确实相对安全,子弹大多打在车身上方或两侧。江团长喘着粗气,额角挂着汗珠,他看着陆云川冷静指挥、冒险前冲吸引火力的背影,语气凝重地对林笙说:“云川是尖兵出身!个人军事素质极强!
现在两辆车都瘫了,这地方一马平川,带着咱们这些‘拖油瓶’根本跑不了!唯一的生路就是硬碰硬,把他们打掉!咱们这些老家伙,当兵几十年,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绝不能让你出事!”
他看着林笙,眼神里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以及军人不容置疑的责任感。
这话说的,好像我多娇弱似的,纯纯拖后腿的累赘呗? 林笙撇撇嘴,心里有点不服。要不是怕暴露太多,引起怀疑,我一个人就能用空间里的非致命武器把这些杂鱼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刚刚莫名其妙熄火的一号车引擎上。
两次了,电瓶和引擎接连出问题,还都是在节骨眼上,巧合多了就是必然。 她眉头微蹙,趁着江团长注意力完全被外面的激烈交火吸引,悄悄伸出手,看似无意识地搭在引擎盖的缝隙处。
一丝微不可查的生物电流顺着她的指尖悄然探入,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迅速流遍整个引擎的关键部件和线路系统。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可爱在搞破坏……嗯?化油器? 很快,她感知到了异常——化油器与进气管的连接处,有明显的、非正常磨损和人为松动痕迹,导致燃油供应时断时续。
“江团长,”林笙突然开口,声音在枪声中显得异常清晰和冷静,“这车熄火不是意外,是化油器被人动过手脚,燃油供应不畅。”
江团长猛地回头,脸上先是错愕,随即变得难看至极,压低声音道:“什么?!出发前明明……我亲自盯着人检查的!” 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队伍里,或者能够接触到车辆准备的人里,恐怕不止刘凡一个钉子!一股寒意从他脊背升起。
看来这趟旅程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啊,简直是步步惊心,谍影重重。 林笙在心里冷笑,对六十年代的斗争复杂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有能修的工具吗?最简单的就行。”林笙问,语气平静,仿佛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
江团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只有最基本的工具箱,放在一号车座下面……没有专用零件……” 这种关键部件的破坏,显然超出了野外紧急维修的范畴,对方是算准了他们无法快速修复。
林笙面色不变,仿佛没听到后半句:“工具箱给我。”
一旁的陈强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闻言立刻会意,冒着横飞的流弹,匍匐到一号车旁,麻利地从车座下拖出那个军绿色的、饱经风霜的铁皮工具箱,又快速匍匐回来,气喘吁吁地递给林笙:“林同志,给!小心点!”
让我看看这个年代的工具有多原始,能不能胜任我这‘机甲工程师’的手。 林笙一边接过工具箱,一边在心里调侃自己。
枪声依旧激烈,子弹不时打在近处的泥土里,噗噗作响。但林笙的神情却异常沉稳,甚至带着一种进入工作状态般的专注。她快速打开工具箱——里面只有几把尺寸不一的扳手、螺丝刀、一把老虎钳、一截备用的橡胶油管和一些黑胶布,充满了这个时代特有的简陋和实用主义气息。
好家伙,这工具简陋得让我想起在幼儿园手工课上做木工的日子。 她内心吐槽,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工具,迅速挑出最称手的一把扳手和螺丝刀,毫不犹豫地探身钻进敞开的引擎盖下。
“江团长,掩护我!别让流弹崩到我屁股!” 她还有心思开个玩笑。
在江团长和陈强震惊、担忧又带着一丝莫名期待的目光中,林笙手法熟练地开始操作。扳手在她纤细却稳定的手中灵活转动,精准地卡住螺母,螺丝刀如同她手指的延伸,利落地挑开卡扣。她熟练地拆卸下化油器,借着光线仔细检查内部。
浮子室盖被打开,她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主油针被人为地轻微掰弯,导致在车辆颠簸时供油极其不稳定。
就这点小把戏?也太看不起我了,这种程度的破坏,我闭着眼睛都能搞定。 林笙在心里得意地哼了一声。
“给我那截备用油管!”林笙头也不回地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陈强赶紧将油管递到她手中。只见林笙利落地用钳子截取一小段质地较硬的油管套管,小心翼翼地套在变形的油针外部,利用套管的支撑力将油针稍微矫正回接近笔直的状态。
接着,她又用螺丝刀柄轻轻调整浮子的高度,确保油平面恢复正常。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精准、迅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完全不像个外行,甚至比很多老师傅还要熟练几分。
“这…这…林同志,这能行吗?这油针都弯了……”陈强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结结巴巴地问道。他见过修车的,没见过这么修车的!这简直是……魔法!
小看谁呢?姐在未来连星际战舰的曲速引擎核心都拆解重组过! 林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懒得回应这种质疑。
她没空废话,飞快地将化油器重新组装,拧紧最后一个螺丝,确保密封性,然后利落地将其推回原位,接好油管。
“好了!上去试试!”她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语气带着完成一件艺术品般的笃定。
江团长看着那娴熟得令人咋舌的维修手法,以及化油器恢复原样的状态,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她真是老林那个只会闯祸的宝贝闺女? 巨大的疑问在他心中盘旋。
但眼下枪林弹雨,容不得他细想。他立刻决断,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快!回车上!立刻!”
三人再次矮着身子,冒着稀疏了一些但依旧危险的流弹,迅速撤回一号车驾驶室。陈强一跃坐上驾驶位,双手因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怀着虔诚(或许还有一丝对林同志的盲目信任)的心情,拧动了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