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掌控王萍萍这根软肋,他不仅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林笙这个心腹大患,更能借此牵制王伟民——一位在军区举足轻重的人物。
想象着王伟民因女儿的“过错”而不得不向他低头的情景,周福生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到那时,他在军区内部的行动将如入无人之境。
一个更为歹毒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型,如同毒藤般疯狂蔓延。
他不仅要让林笙“病”,更要让她“病”得顺理成章。
最好能借此机会,引发一场对她那些“危险实验”的全面审查。他要将那些不安分的创造力和挑战权威的思想,连同她这个人,一并从军区彻底清除。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嗅到了胜利的气息,坐回桌前,郑重地铺开信纸,拿起那支沉重的钢笔。
笔尖落下,在纸面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毒蛇在枯叶上游走。
他用最诚恳的笔调,编织着最恶毒的谎言:“……林笙同志突发怪病,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据初步研判,恐与长期过度劳累及某些未经充分安全评估的实验有关……” 每一个字都经过精心斟酌,看似关心,实则刀刀致命。
他仿佛已经看到林笙被病痛和流言彻底击垮,陆云川徒劳地四处奔走,王伟民为保女儿而焦头烂额、威信扫地的模样。
而他,周福生,则将在这片混乱的废墟上,一步步攀登权力的高峰,清除所有碍眼的障碍。
“守株待兔?” 周福生想起王萍萍无意中提过的这个词,当时只觉得是对方的天真,此刻回味,却品出了无尽的讽刺。
“到底谁是自以为是的猎人,谁又是那只能将猎人引入绝境的狡兔,还未可知呢。”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阴沉至极的笑容。病房里传来那场鸡飞狗跳的闹剧,在他听来,无异于庆祝他阴谋得逞的序曲。
他绝不会想到,他所以为的、只能被动等待的“兔子”,早已洞察了他的毒计,并为他精心编织了一张无处可逃的天罗地网。
周福生小心翼翼地将那封足以定人生死的信件封好,如同完成了一件艺术品。
他召来那名在他看来绝对可靠的“心腹”通讯员,特意压低声音,面色凝重地叮嘱:“这封信,务必通过加密渠道,亲自送达上级机关,绝不容有任何闪失。”
看着通讯员领命而去的背影,周福生志得意满地靠倒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已经开始预演林笙被审查、王伟民向他妥协的未来图景。
然而,他致命的错误,恰恰在于这份过度膨胀的自信。
通讯员快步走出周福生的办公室,在确认完全脱离对方视线范围后,立刻转变方向,敏捷地拐进旁边一条僻静的小路。
陆云川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通讯员到来,他向前迎了两步。通讯员迅速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压低声音汇报:营长,这是周参谋刚写好的信。他特别交代要走加密渠道,直接送达上级机关。
陆云川接过信件,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他敏锐地追问:他当时什么反应?有没有表现出怀疑?
完全没有,通讯员肯定地回答,他看起来很得意,还特意叮嘱一定要确保信件的安全送达。看样子,他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
陆云川仔细将信件收进内袋,然后拍了拍通讯员的肩膀,语气坚定:辛苦了,王磊同志。这个证据很重要。现在你立即返回岗位,避免引起怀疑。注意观察周参谋的后续动向,随时保持联络。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王磊郑重地点头,随即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陆云川目送他离开,随即转向另一个方向。在确认四周无人后,他对着空旷处沉声发出指令:行动开始。
就在陆云川那边紧锣密鼓地布局时,病房里的林笙对此还一无所知。她正靠在床头掰着手指头数数,从一数到十,又从十数到一,百无聊赖地盘算着这出病号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一声,病房门被推开,江团长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先声夺人:林同志!我们全家来看你了!
只见江团长打头阵,江嫂子提着网兜跟在后面,兜里装着几个红得发亮的苹果。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五岁的儿子江小白,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毛都没长齐的秃毛鸡——正是江团长的心头肉江小黄。
江嫂子赶紧把苹果放在床头,关切地俯身:笙笙啊,听说你都病得抽抽了?现在好点没?
林笙在心里给江团长记上一笔:好啊,这下全军区都知道我抽搐了!
江团长把儿子往前推了推,嗓门依然洪亮:林同志,你看我特意把全家都带来了,连江小黄都抱来给你沾点活气儿!
江小白乖巧地把鸡举高了些,小奶音软乎乎的:林阿姨,爸爸说你再不好起来,就没人教我做会飞的风筝了。
林笙虚弱地靠在枕头上,目光在江小黄身上转了一圈。看着它屁股上那几根不安分的鸡毛,她心里直打鼓——生怕这位一个不高兴,给自己雪白的床单上留下点纪念品。
眼见江团长还在那滔滔不绝地夸他的宝贝鸡,林笙决定速战速决。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气若游丝地说:江团长......您这是......终于想通了,要把江小黄送给我当补品了?
江团长顿时慌了神,把鸡往怀里又搂紧几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咱家江小黄,养了五年了,特别补!你要是需要,就、就......他话说到一半,肉疼得嘴角直抽抽,愣是没把后半句说出口。
林笙见状眼珠一转,突然来了精神。她故意装出惊喜的样子,声音虚弱却清晰:江团长,您、您这是真要把江小黄送给我当补品吗?真是太感谢了!
她话音刚落,江团长地一下把鸡搂得更紧,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哪能啊!我就是带它来给你看看,解解闷!这、这鸡还得留着下蛋呢!
说着忙不迭地往门外退,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那什么,林同志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江嫂子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一把拎起还在研究林笙输液管的江小白,对着病床方向露出个我家这傻老爷们没救了的表情,急匆匆地拖着儿子追老公去了。
病房里刚恢复安静,陈强就端着个搪瓷碗风风火火冲进来,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林同志!我给您带了好东西!
碗一声落在床头柜上,汤汁差点洒出来。他神秘兮兮地揭开盖子,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顿时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噔噔噔噔!陈强献宝似的举起碗,炊事班特供,新鲜炖猪脑!
见林笙表情呆滞,他连忙解释:我特意问过炊事班了,他们说吃啥补啥,这叫以形补形!您最近不是总说脑子不好使吗?把这吃了准能补回来!
说着抄起勺子就要往林笙嘴里送,眼神亮得吓人:快尝尝!老王班长炖了一上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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