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攸却仿佛没听见父亲的警告,眉头紧锁,满是疑惑地看向擎鸿:
“爹,是不是你心疼孙子,暗中动用了家族秘法,强行把这小畜生从下界接引回来的?”
“放屁!”
擎鸿气得胡子一翘,“族长令牌一直在你手里掌控,没有令牌,我如何启动跨界接引秘法?你当家族规矩是儿戏吗?”
擎攸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喃喃自语:
“咦?这就奇了怪了……没有家族接引,下界与仙界的壁垒何其坚固,他是如何靠自己回来的?难道在下界有了什么奇遇?”
与此同时,家族后院。
擎昭的母亲慧娘,一位风韵犹存、气质温婉的美妇人,正对镜梳妆。一名贴身侍女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带着哭腔喊道:
“夫人!夫人!少主回来了!昭少主他回来了!”
慧娘手中的玉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她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喜悦冲垮了理智,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提起裙摆,发疯似的朝着前院狂奔而去,珠钗滑落,青丝散乱也浑然不觉。
“昭儿!我的昭儿!”
前院入门处,擎昭刚安抚好门卫,就听到母亲那熟悉而急切的呼唤。他心头一热,抬眼望去,只见母亲慧娘眼眶通红地飞奔而来。
“娘!”
擎昭快步迎上。
母子二人瞬间紧紧相拥在一起。慧娘抚摸着儿子愈发坚毅的脸庞,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儿啊,你终于回来了!想死娘了!你在下界受苦了……”
擎昭亦是鼻尖发酸,强忍着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只化作一句: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一旁的百灵看到这感人至深的一幕,想起这些年与擎昭在下界受的苦难也跟着抽泣起来。
良久,擎昭才稳住情绪,轻轻为母亲擦去眼泪,转身将沐澜母子和青炽等人引荐给母亲:
“娘,这几位是孩儿在下界结识的生死之交,沐澜阿姨、敖翊小弟,还有青炽兄弟。若无他们相助,孩儿恐怕难以安然归来。”
慧娘连忙收拾心情,向沐澜等人郑重施礼:
“多谢诸位对小儿的照顾之恩,魔云金鹏家族必不敢忘。” 沐澜等人连忙还礼,连称不敢。
众人寒暄过后,在慧娘的引领下进入主厅。
厅内,擎鸿高坐上首,满脸喜色。擎攸则端坐在侧首主位,面沉如水,努力维持着族长的威严。
擎昭进入大厅,目光首先落在爷爷擎鸿身上,他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孙儿擎昭,拜见爷爷!让爷爷挂心了。”
“好!好!回来就好!快起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擎鸿笑得合不拢嘴,亲自虚扶一把。
然而,轮到父亲擎攸时,擎昭只是随意地拱了拱手,算是见礼,然后便自顾自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顺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枚灵气盎然的朱果,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还惬意地眯起了眼睛,仿佛只是回家吃个便饭。
擎攸本就强压着的怒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这逆子,竟敢如此无视自己!
“啪!”
擎攸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木案几上,坚硬的案几瞬间布满裂纹,他须发皆张,勃然大怒:
“好你个小畜生!翅膀硬了是吧?为父现在好歹也是摩云金鹏一族的族长,你竟敢如此无礼,视我如无物?!”
擎昭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果肉,又拿起一枚灵果在手里抛了抛,这才懒洋洋地抬眼,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哦,差点忘了。摩云金鹏族长您好。小人擎昭,现有一件关乎摩云金鹏家族生死存亡的要事,需面禀家族老祖宗。此事十万火急,您看,是不是通传一下?”
“关乎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擎攸被儿子这石破天惊的话震得一愣,怒火都暂时被压了下去,他狐疑地盯着擎昭,
“什么事?你先与为父说清楚!”
擎昭将灵果抛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含糊不清地道:
“咋的?您不但是族长,现在还能替老祖宗做主,决定他听不听了吗?这事儿,我只能当面跟老祖宗说。”
“你……!”
擎攸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手指着擎昭,剧烈颤抖着,脸色由红转青,显然气到了极点。这个逆子,分明是在拿老祖宗压他!
“好了!都少说两句!”
慧娘见势不妙,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她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又无奈地看向丈夫,
“你们爷俩一见面就吵,还有这么多客人在场,像什么样子!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擎攸恨恨地剜了妻子一眼,心中暗骂:
慈母多败儿!若非你往日里一味宠溺纵容,这逆子何至于变得如此桀骜不驯,目无尊长!
擎昭对母亲倒是收敛了锋芒,但对父亲依旧不服。
擎鸿看着这对冤家父子,也是无奈摇头,但他更在意孙子口中的“大事”。他神色严肃地看向擎昭:
“昭儿,你此言当真?绝非儿戏?老祖正在闭死关,寻求突破契机,轻易打扰不得,若无事惊扰,纵是我也担待不起。”
擎昭立刻收敛了所有嬉笑之色,站起身,对着擎邺郑重一礼,语气斩钉截铁:
“爷爷,孙儿以性命担保,绝无半句虚言!此事千真万确,关乎我族根基存续,必须立刻面见老祖!”
看到孙子如此郑重其事,擎鸿不再犹豫。他深深看了擎昭一眼,又瞥了脸色变幻不定的儿子擎攸,沉声道:
“好!既然你如此肯定,爷爷信你一次。我这就亲自去请老祖出关!”
话音落下,擎鸿的身影一阵模糊,如同水波荡漾,随即彻底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慧娘见状,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已非她所能参与,便主动起身,温言对沐澜、百灵等人说道:
“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请随我到客房稍作休息。”
众人知趣,纷纷起身跟随慧娘离开。
转眼间,偌大的客厅之内,便只剩下族长擎攸和少主擎昭父子二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擎攸面沉如水,目光如刀,紧紧盯着擎昭。擎昭则好整以暇地重新坐下,甚至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茗,轻轻吹着热气,完全无视了父亲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