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走出咖啡厅，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坐进车里，并没有立刻发动。
【小柒】：“宿主，你刚才太帅了！字字诛心！我看那个月影脸都白了！”
徐立系上安全带，目光扫过咖啡厅的方向，眼神深邃。
“她不会放弃的。”
他太了解这种人了，一次挫败只会让她更谨慎，也更执着。
“小柒，接下来重点监控她的动向，尤其是她和清舞可能产生交集的点。”
【小柒】：“明白！锁定目标‘月影’，启动一级监控预案！不过宿主，她刚才收到新指令了，好像要暂停直接接触你，转为观察嫂子。”
徐立眉头微蹙。
转向清舞？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依旧让他心头一紧。
“保护好她。”他在心中默念，既是告诉小柒，也是告诉自己。
……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意料的平静。
月影果然没有再“偶遇”徐立，只是偶尔会发一两张新的画作，不再多言。
但徐立和小柒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正在转向。
这天下午，沈清舞受邀参加一个云巅市青年企业家协会举办的慈善艺术沙龙。
这种场合，兼具社交与公益性质，是拓展人脉、提升企业形象的好机会。
沈清舞本打算独自前往，徐立却在她出门前，很自然地拿起车钥匙。
“我送你。”
沈清舞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类活动，徐立以前很少主动参与。
徐立笑了笑，理由充分：“听说今天有不少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展出，我去熏陶熏陶，免得下次再被人问住。”
他指的是马德福那件事。
沈清舞想起他那句“看不懂，但颜色很浓烈”，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没有反对。
【小柒】：“宿主，你找借口的样子真的很拙劣！不过本姑娘支持你！就该去盯着那个‘月影’！”
沙龙设在一家顶级酒店的艺术展厅。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沈清舞一出现，立刻成为了焦点。她清冷的气质和沈氏总裁的身份，让她无论在哪里都难以被忽视。
徐立跟在她身边，姿态从容，面对各方投来的或好奇、或探究、甚至依旧带着些许轻视的目光，他坦然自若。
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感知周围的环境上。
【小柒】：“扫描中……发现目标！宿主，九点钟方向，靠近那幅抽象画的地方，‘月影’出现了！她正在和几个看起来像画廊老板的人交谈。”
徐立目光顺势扫去。
月影今天穿了一身知性的藏蓝色套装裙，长发优雅挽起，少了些许柔弱，多了几分干练，正与人侃侃而谈，谈论的正是墙上那幅画作的色彩运用和情感表达。
她看起来，完全融入了这个艺术沙龙，像一个真正来寻找机会的年轻艺术家。
似乎感应到徐立的目光，她转过头，视线与徐立在空中相遇。
她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对徐立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她便自然地转回头，继续与旁人交谈，丝毫没有要上前搭话的意思。
分寸感拿捏得极好。
【小柒】：“啧，装得跟真的一样！宿主，她刚才心跳加速了0.3秒！看到你还是不淡定！”
徐立收回目光，心中冷笑。
果然改变了策略。
从直接针对他，变成了营造自身“独立艺术家”的形象，伺机而动。
沈清舞也注意到了月影，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与上前打招呼的协会负责人寒暄起来。
然而，月影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沙龙有一个环节，是慈善拍卖，拍品包括一些青年艺术家的作品。
巧合的是，月影的一幅名为《韧》的画作，正在其中。
画的是在岩石缝隙中顽强生长的一株小草，用色灰暗却带着一股不屈的生命力。
当这幅画被展示出来时，月影站在不远处，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双手微微交握在身前，显得有些紧张。
拍卖师介绍着画作和作者。
“……月影小姐是一位非常有潜力的青年艺术家，这幅《韧》表达了她面对困境时不屈不挠的精神……”
起拍价不高，竞拍者寥寥。
毕竟，在这里的企业家们，更看重的是艺术品的投资价值，或者知名艺术家的作品。
月影的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失落，却依旧挺直着脊梁，努力维持着尊严。
这副模样，落在一些有心人眼里，很容易激起保护欲。
但更多的人，只是旁观。
就在拍卖师准备流拍前一刻。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十万。”
全场微微一静。
出价的是沈清舞。
她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月影猛地抬头，看向沈清舞，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感激”，甚至隐隐有泪光闪烁。
“沈总……”她喃喃道，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旁边的人听到。
徐立站在沈清舞身边，没有说话。
他明白清舞的意思。
这幅画本身不值十万，但这十万，买的是一个人设——沈氏总裁惜才、支持青年艺术家的正面形象。
同时，也是在对月影释放一个信号：我注意到你了。
月影立刻抓住这个机会。
在拍卖环节结束后，她端着酒杯，步履有些急促又带着点忐忑地走到沈清舞面前。
“沈总！”她语气激动，带着真诚的感激，“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我没想到……”
她似乎有些语无伦次，将一个得到赏识的、激动的年轻艺术家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沈清舞看着她，目光平静，带着惯有的审视。
“你的画，有力量。”她淡淡道，“值得。”
月影用力点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沈总，您可能不知道，您一直是我的偶像！”她眼神崇拜地看着沈清舞，“一个女人，能掌管那么大的集团，还能在艺术上有如此的品味和胸怀……我，我真的很佩服您！”
她开始吹捧，目标明确地针对沈清舞本人。
【小柒】：“宿主！警报！高段位马屁来袭！她开始攻略嫂子了！”
沈清舞神色未变，只是浅浅抿了一口手中的香槟。
“过誉了。”
月影却不气馁，继续寻找话题。
她不再谈论自己，而是将话题引向企业管理、商业趋势，甚至巧妙地提到了最近沈氏面临的一些压力，言语间充满了对沈清舞处境的“理解”和“心疼”。
“有时候看新闻，都觉得那些人太过分了……沈总您一定很累吧？”她蹙着眉，眼神里全是真诚的关切。
她的知识储备显然做过功课，谈吐不凡，既能接住沈清舞的话，又能恰到好处地表达仰慕。
就连旁边几个原本对月影不甚在意的企业家，也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沈清舞与她交谈了几句，虽然依旧清冷，但并没有表现出反感。
徐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如同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但他能感觉到，月影正在用她精心打磨的才华和共情力，一点点地试图敲开沈清舞的心防。
这个女人，果然难缠。
她知道从哪里下手，才是最有效的。
沙龙结束时，月影成功地与沈清舞交换了联系方式。
“沈总，以后如果您对当代艺术感兴趣，或者想放松一下看看画展，随时可以找我！我很乐意为您介绍！”月影笑容真诚，姿态放得很低。
沈清舞点了点头。
回去的车上。
沈清舞看着窗外，忽然开口。
“她很有才华，也很会说话。”
徐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嗯。”他应了一声，顿了顿，补充道，“就是太会‘说话’了。”
沈清舞转过头，看向他线条冷硬的侧脸。
“你好像一直不太喜欢她？”
徐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过于完美的东西，往往不真实。”
沈清舞沉默了片刻，收回目光。
“我知道。”
她轻声说。
她当然知道月影可能别有目的。
但在她的世界里，有时候明知是毒药，也要先接过来，看看对方到底想怎么下毒。
这才是沈清舞的处事方式。
月影以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却不知道，她面对的，同样是一个猎人。
（第6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