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那“以帝国气运为墨,以万民意志为笔,书写开启深渊之门的最终咒言”的狞语,如同冰水浇头,让赢驷遍体生寒。他意识到,自己统一文字的宏图,在凝聚国运的同时,也可能正在亲手为敌人锻造一把更为锋利、更为契合的“钥匙”。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帝国整合的步伐绝不能因潜在的威胁而停滞,甚至必须更快!唯有让帝国本身足够强大、足够紧密,才能在最终的对抗中拥有胜算。
文字之后,便是度量衡!这是经济之基,贸易之绳,税收之尺,同样是消除隔阂、整合人心的关键一步。若连丈量土地、称量谷物、计算布帛的标准都各不相同,何谈真正的统一?
“黑伯,”赢驷压下心中的寒意,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峻,“传朕旨意,设立‘大秦度量衡校准总局’,由太子赢政兼任总监,李斯(以其明面上的才能)协理。参照旧秦制,兼采六国实用之长,制定天下通行之新标准!制作标准器,分发各郡县!限期一年,所有官府、市集、工坊,必须使用新度量衡!违令者,严惩不贷!”
【消耗国运值8点,启用‘标准化’领域辅助,优化度量衡标准制定与推广流程】
【当前国运值:693\/】
校准总局迅速运转起来。赢政展现出极高的热情和责任感,他亲自参与标准的讨论,力求公平实用。李斯则充分发挥其法家精于制度的特长,草拟了详尽的《度量衡推行法令》,对长度(尺、丈)、容积(升、斗)、重量(铢、两、斤、钧、石)都做出了极其细致的规定。
标准器以精铜铸造,由宫廷顶尖匠人精心制作,其上铭刻着新定的“秦字”说明和严苛的防伪纹路。一尺之长,一斗之容,一斤之重,皆以此为准,不容丝毫偏差。
首批标准器制作完成后,赢驷举行了盛大的颁赐仪式,由信使通过新建的邮政系统和直道,快马加鞭送往各郡县。诏令随之传遍天下:“自即日起,凡交易、征税、工程、军需,皆用新度量衡!旧器一律作废,私藏旧器、使用旧制者,视同欺诈,罚没家产!”
此举触及了无数旧贵族、地方豪强乃至商贾的切身利益。他们习惯了利用混乱的度量衡上下其手,盘剥百姓,逃避赋税。新标准的推行,无异于断了他们的财路,剥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灰色外衣。
以旧赵国贵族,现任宗正丞的甘德(与甘龙同族)为首的一批人,表面上不敢违抗,暗中却恨得咬牙切齿。
甘德利用其掌管部分宫廷器物制作的职权,买通了校准总局内一名不得志的工匠,在第二批即将发往关东重镇的三套标准尺上,动了极其隐蔽的手脚。他们在尺的末端,用肉眼难辨的技艺磨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使得这一批“标准尺”比真正的标准短了约百分之一。
这细微的差距,在寻常交易中或许不易察觉,但在大规模的土地丈量、军工生产和赋税征收中,积少成多,足以造成巨大的混乱和不公,更能引发民众对新政的质疑,甚至激起民变。甘德的算盘打得很精:一旦出事,便可推脱是制作工艺的微小误差,或运输途中受损,最多处置几个工匠,而新政的威信将遭受重创。
然而,他们低估了赢驷的决心和“黑冰台”无孔不入的监察能力。就在这批被动过手脚的标准尺即将装车运出时,那名被买通的工匠因内心恐惧和良知的煎熬,通过“黑冰台”设立的密告渠道,将此事揭发!
消息火速传入宫中。赢驷震怒!
他亲自提审了甘德和涉案工匠。在铁证面前,甘德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甘德!”赢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朕推行新政,意在富国强民,消弭隔阂!尔等为一己私利,竟敢毁坏国之重器,意图祸乱天下,动摇国本!此罪,十恶不赦!”
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诏:
“宗正丞甘德,身为皇族,知法犯法,破坏标准,意图叛国,罪无可恕!处以车裂之刑,夷三族!其党羽凡参与此事者,一律处斩,家产抄没!校准总局失察官吏,罢黜流放!”
诏令一出,举国震惊!车裂、夷三族!这是自商鞅变法以来,对贵族最严厉的惩罚之一!甘龙一系的势力遭到毁灭性打击。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所有人,皇帝推行新政的决心,不容任何挑战,无论是明枪还是暗箭!
【成功推行度量衡统一,严厉镇压内部破坏,极大巩固中央权威与经济秩序】
【国运值+18】
【当前国运值:711\/1000】
甘德的鲜血染红了咸阳街市,也彻底浇灭了旧势力暗中阻挠新政的侥幸心理。度量衡的推行自此再无障碍,帝国经济的血脉开始按照统一的规则顺畅流动。
赢驷站在宫墙上,看着恢复秩序的都城,脸上却无半分喜色。他召来黑伯,询问对那批被动过手脚的标准尺的详细检测结果。
“陛下,”黑伯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诡异,“‘奇工院’对那批尺进行了最精细的检测。除了人为的磨损,白雪院正还发现……那被磨去的细微部分,其断口处,残留着一种极其微弱、但性质与李斯所书写的‘秦字咒文’能量高度相似的波动……仿佛那磨损,并非仅仅是为了缩短尺寸,更像是在……破坏某种完整的‘结构’,或者说,是在标准器上,人为制造了一个微小的‘能量缺口’。”
赢驷瞳孔骤然收缩!
能量缺口?
难道甘德的行为,不仅仅是出于利益之争?他的背后,是否也受到了那无形力量的引导或暗示?破坏标准器,不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更是为了在这些即将分发天下的“标准”上,预先埋下能量的破绽,以便后续利用?!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并非单纯的政敌,而是一张无处不在、利用人性弱点与帝国政策本身来编织阴谋的巨网。
就在这时,一名“玄鸟”密探疾步而来,呈上一份来自骊山监测点的最高优先级密报:
“陛下!东陵区域,守陵人报告,近日夜间,先王‘献公’陵寝封土之上,时有幽蓝色磷火无风自燃,聚而不散,隐隐……呈眼状!”
赢驷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预感,似乎正在变成现实。
敌人的触手,果然已经伸向了骊山,伸向了帝国的龙脉与先王的安息之地!
那“钥匙孔”,难道真的要在一代雄主献公的陵墓上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