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水溶愣怔当场,严隽也不着急,她朝着江水溶淡然一笑,问:“我记得跟你说过,从前的事我不记得了。我现在很好奇,从前,你……是怎么称呼我的?”
江水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一跳,这女人的思维也太跳脱了吧。
东一耙子西一耙子的。
但是这问题,不回答也不太好,毕竟这不是正在求人办事么。
所以,江水溶温声道:“亲爱的。”
严隽:“嗯???”
“我是说,从前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所以叫你亲爱的。”
江水溶连忙解释,心里暗骂自己这破嘴怎么就把末世时对漂亮姑娘惯用的调侃称呼给秃噜出来了。
“呼——”严隽深呼一口气,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语
气却依旧平淡:“还是从前的称呼,听起来更——顺耳。”
从小到大,没人如此这样亲昵地称呼她。
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从小当接班人培养,称呼她也是直呼其名。
她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小名,反正她没有!
那些追求者或合作伙伴,更是没人敢这样轻佻地叫她。
此刻,江水溶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女人,怎么这么说?
难道她还想让自己这样称呼她??
这唱的是哪一出?
正当江水溶心里茫然又有点莫名躁动的时候,下一秒,严隽的举动更出乎他的意料。
严隽忽然动作迅速地侧身,轻轻躺倒,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青丝如瀑般散落在他膝上脑后。
然后,她静静闭上了眼,呼吸均匀,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江水溶心中警铃大作,身体瞬间绷直:
这女人,这是想要干嘛?!
美人计?
不对,这架势也不像啊……
不等江水溶发问,严隽就闭着眼悠悠开了口,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她特有的清冷调子,“你,让我靠一靠,我只是...累了……”
她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只睡了两个小时。
如今约他见面,办公室还有一堆未处理的文件。
除此之外,她的几个叔叔,表弟表妹,同时向法院递交了诉状起诉她,要求分割严氏集团的股权和财产……
非洲的矿被当地军阀霸占了一部分,李亚又被紧急派了出去。
怕李亚鲁莽,这一回她还把风敏也派了出去,主要是为了关键时刻稳定李亚那爆火的情绪。
父母都在医院躺着,虽然她已经穷尽了各种救治手段,但情况依旧每况愈下……
她没有仔细对江水溶解释为什么这么累,因为几句话根本说不清楚,牵扯太多利益秘辛。
她现在,只是单纯的累了,就是单纯的想找个人靠一靠。
从前,她都是自己慢慢消化所有负面情绪,可今日不同,孩子爸爸就在眼前。
虽然没有百分百了解他,但通过几次接触,她突然觉得,当初的她跟江水溶走到一起,未必是一个病人的一时冲动。
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而坐在沙发上的江水溶,此刻心里真是无比痒痒,身体僵硬得如同末世里面对的高阶丧尸王。
他低头看向严隽,此时严隽双目紧闭,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头枕着他的大腿,温顺得像只收敛了所有利爪的猫,就像真的睡着了。
她的五官真的很好看,又精致又娟秀,美的恰到好处,跟江蓓儿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的头发看起来特别顺滑,还散发着一种清冷的、若有似无的香气,鬼使神差的,江水溶僵在半空的手指动了动,最终忍不住轻轻落下,极轻极缓地摸向眼前如缎的黑发。
心道:这头发……手感真好!
比末世那些变异兽的皮毛顺滑多了!
他就这样僵硬地坐着,一只手有些无措地悬着,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顺着那柔滑的发丝,心跳声在过于安静的包间里,似乎有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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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严隽这么美的一张脸,又如此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腿上,江水溶指尖感受着发丝的柔滑,心里那点兵王的铁血刚硬都快被这绕指柔给化开了。
严隽没有一丁点反抗,甚至连细微的躲闪都没有。
或许她是真的累极了,又或许,在她潜意识里,江水溶是那个可以短暂卸下心防、毫无威胁的人。
江水溶的思绪不由得飘远,回想起书中关于原主和严隽那段短暂却纠缠的过去。
那时候,失忆受伤的严隽收敛了所有锋芒,像个寻常女子般乖顺,甚至学着操持家务,眼里没有如今商海沉浮的野心和侵略性,只有依赖和懵懂。
可是……
可是原主性格多少有点懦弱,因她的不告而别和自身的迷茫沉溺酒精,最终一命呜呼。
而他,是来自末世,见惯了生死与背叛的兵王。
唉!
说起来,他在末世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结婚,整天不是打丧尸就是抢物资,朝不保夕,哪敢想这些。
他盯着严隽近在咫尺的粉嫩脸颊,呼吸间能嗅到她发丝淡淡的清香,心道:凭心而论,这女人长得是真美,无可挑剔,难怪原主得到后又失去会疯疯癫癫,喝酒把命都喝没了。
这冲击力,确实有点大。
如此想着,他的头不自觉地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视线落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鬼使神差地,他竟想轻轻触碰一下。
正当他的嘴唇即将触碰到那微凉肌肤的瞬间,严隽卷翘的睫毛猛地一颤,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骤然相对!
严隽的眼底还带着一丝刚醒的朦胧,但迅速被清明和一丝极快的愕然取代。
江水溶如同被电击般猛地弹起坐直,动作快得差点带翻椅子,心脏咚咚咚地擂鼓。
严隽也几乎是同时迅速坐起身,动作间不见慌乱,依旧带着她特有的镇定,只是指尖快速地将散落颊边的发丝捋到耳后,微微别开脸,声音温吞平静,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旖旎与尴尬从未发生:“对不起,我刚才……太累了。”
江水溶喉咙发干,赶紧借着她的话头往下接,语气带着点不自然的急促:“没、没关系,呵呵,是人都会累的。有一回我累得,站着都睡着了……”
他试图用夸张的经历缓解气氛,但听起来干巴巴的。
严隽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正事,语气恢复了商场上的果决:“你刚才说的我都明白,我会尽力帮忙的。”
她指的是保住江南会馆的事。
“哦,那好,”
江水溶如蒙大赦,立刻顺着杆子往下爬,缓缓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孩子快放学了。”
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怕自己心率失调。
既然严隽已经同意帮忙,目的达到,不如早点回去面对熟悉的家和小棉袄更自在。
然而,江水溶刚一转身,还没迈出一步,身后忽然贴上一片温热。
一双手臂从后面伸过来,轻轻地、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环住了他的腰。
紧接着,一个侧脸轻轻地、依赖般地贴在了他的后背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那一点温热的体温和细微的呼吸起伏。
严隽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背后传来,褪去了平时的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贪恋的柔软:
“放学时间,还早呢……”
江水溶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像是被最高阶的精神系丧尸定了身,一动也不敢动。
后背传来的触感和温度,比面对千军万马的丧尸潮还要让他无措。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