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姜瑶不合时宜的阴阳怪气和江水溶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作为现任家主的姜忱,脸色虽然依旧维持着温文,但眼神已然冷了下来。
他目光如冰锥般扫向还杵在原地、一脸不服气的姜瑶,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瑶!江先生是我姜家的贵客!你如此不懂规矩,口无遮拦,成何体统?!还不给我出去!”
姜瑶被姜忱那冰冷的眼神和隐含怒意的语气慑住,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服气,怨恨地剜了江水溶一眼,但她深知家规森严,更明白离开了姜家的庇护,她独自面对江水溶这种煞星绝对讨不到好。
她最终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低着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了书房。
处理完内部问题,姜忱转向江水溶,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语气带着歉意:
“江先生,实在抱歉。是我御下不严,也是我姜家教子无方,才让这等不知轻重的人冲撞了您,让您见笑了。”
江水溶无所谓地微微勾唇,语气平淡:
“没关系。”
他是真没觉得有多为难,毕竟嘴炮上他又没输,动手他更不怕。
他此刻心心念念的,还是正事。
言归正传。
江水溶收敛了脸上的痞笑,目光锐利地看向姜忱,问出了盘旋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姜忱,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帮姜家一个忙,我也已经答应了。现在,总能告诉我,这个‘忙’到底是什么了吧?”
这神神秘秘的做派,实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姜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端坐上首的姜震起,带着请示的意味:
“爷爷……”
姜震起缓缓放下茶杯,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向江水溶,声音洪亮而平稳:
“江先生,此事关乎我姜家核心隐秘,牵扯甚广,并非一句两句能够说清。”
他站起身,那清瘦的身形却自带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若江先生真想知晓,便请随老朽,往我姜家禁地走一遭。到了那里,你自然就会明白。”
“不行!”
不等江水溶表态,李亚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声音斩钉截铁!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姜震起,随即焦急地转向江水溶:
“江哥!不能去!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禁地?”
李亚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阴谋论的画面,
“谁知道那禁地里是龙潭虎穴还是什么邪门祭坛?
那个艾伯特好歹是在自己家弄军火库,看得见摸得着!
这姜家人神神叨叨的,万一那禁地是个献祭活人的地方怎么办?!”
相比起李亚的如临大敌,江水溶反而显得异常平静。
他心中自有盘算:
对方既然有求于他,费尽周折甚至不惜救治严隽来换取他的承诺,目标必然是他这个人所能提供的“帮助”,而不是一具尸体。
人死了,还怎么帮忙?
更何况,严隽还在他们手上,等着他们救活。
他这次来,是抱着必须成功、一家团聚的决心,否则如何面对家中翘首以盼的女儿?
略微思量后,江水溶抬手拦住情绪激动的李亚,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安抚道:
“没关系,兄弟。就是去趟禁地看看,又不是去送死。”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历经生死的淡然:“再说了,就算是去死,也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他也不是没死过。
“好!”
姜震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头笑道:“江先生果然艺高人胆大,心性非凡。既然如此,就请随老朽来吧。”
他随即看向李亚和老顾,语气不容置疑:“至于其余二位,还请在此静心等候。姜家禁地,非请莫入。”
“不行!!”
李亚再次大声反对,一个箭步挡在江水溶身前,态度坚决,
“这是你们的地盘!你们自己当然想去哪都行!
可我们不是一个人来的,凭什么只让他自己跟你进去?
万一里面有什么机关陷阱,出了事连救援都来不及!”
姜震起面色不变,平静解释道:“既称为姜家禁地,自有其规矩。
非特定时机与缘由,即便是我姜家嫡系血脉,亦不可擅入。”
姜忱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对李亚诚恳地说道:“李特助,你的担忧我理解。
请放心,此次进入禁地,并非我陪同,只有爷爷一人引领江先生。
我本人会一直留在此处,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若……若真有任何万一,你大可以我为人质!”
见李亚眉头紧锁,依旧不肯退让,姜忱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郑重,甚至带上了几分决绝:
“我姜忱,愿以自身性命与姜家声誉作保!
倘若江先生在禁地之内发生任何不测,我愿与你联手,还顾家和江先生一个公道!
届时,即便要我以死谢罪,我也在所不惜!”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几乎是押上了身家性命和家族声誉。
江水溶看着为自己焦急万分的李亚,心中暖流涌动。
他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李亚的肩膀,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
“好了,兄弟,别太担心。
相信我,没事的。”
他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语,却默默移动身形,隐隐挡在自己侧前方的厨子老顾,对他点了点头:
“老顾,你也留在外面,和李亚一起等着。”
交代完毕,江水溶不再犹豫,转向姜震起,神色坦然:“走吧,姜老先生。”
姜震起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引领着江水溶,走向书房一侧那扇看似是墙壁、实则暗藏玄机的隐蔽门户,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深的通道之中。
李亚和老顾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水溶的身影消失,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也只能按照吩咐,在这充满未知的书房内,焦灼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