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溶自动忽略了客厅内三人那如临大敌、混杂着惊惧与怨恨的眼神。
他如同回到自己领地的主人,径直走到主位沙发前,毫不客气地坐下,
李亚则如同最忠实的影子,沉默地立于他身侧,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今天我来,”江水溶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宣判,
“是要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这里没有你的东西!”
甄碧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激动地尖叫起来,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江水溶脸上,
“当初是你自己没出息,受不了管教,非要离家出走!
是你自己主动放弃了家族产业,现在还有什么脸回来分家产?
你还要不要脸?!”
她试图用“离家出走”和“放弃”来占据道德制高点,掩盖他们鸠占鹊巢的事实。
“分家产?呵,”
江水溶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眼神却锐利如刀,
“你搞错了,我不是来‘分’你们巧取豪夺来的家产。我是来拿回——我母亲倪楚君,留给我的东西。”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江城的心上:
“毕竟,当初我母亲去世之前,遗嘱上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她名下的所有财产,以及她投入江城集团的所有股份,唯一的继承人,是我,江水溶。”
他目光转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的江城,语气带着刺骨的寒意:
“至于‘离家出走’?我倒真是没听说过,有哪个孩子刚成年,在自己家里住得好好的,会突然‘离家出走’。
不如你们给我讲讲,我当时是怎么‘自愿’放弃亿万家产,‘自愿’流落街头的?”
此话一出,江家三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因为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没有倪楚君当年带来的那笔巨款作为启动资金和后续支持,仅凭江城那点能力和人脉,根本不可能有如今的江城集团!
是倪楚君的财富,奠定了江家富贵的基础!
而且,倪楚君临终前的遗嘱确实存在,明确指定江水溶为唯一继承人。
只是当时江水溶年幼,江城作为法定监护人和名义上的父亲,顺理成章地接管了一切。
如今江水溶成年已久,要求拿回本属于自己的财产,于情于理于法,都无可指摘!
可是,贪婪就像跗骨之蛆,一旦尝过了不属于自己的甜头,又怎会甘心吐出来?
“你……你胡说八道!那遗嘱早就……”
甄碧莲还想强词夺理。
“早就怎么了?”
江水溶打断她,眼神冰冷,
“是被你们毁了?还是被你们篡改了?
没关系,我母亲当年的律师还在吧,备份文件也在。需要我现在就请他过来,或者直接法院见吗?”
江城猛地抬起头,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江炎烁抢了先。
江炎烁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
“江水溶!你别太过分!爸好歹养了你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想回来抢家产?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人性?”
江水溶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虚伪的一家人,那股在末世积累的煞气不再掩饰,汹涌而出,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目光最终落在脸色铁青、眼神躲闪的江城脸上,一字一句,如同淬了毒的冰锥:
“跟你讲人性?你也配?”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颗足以将这个虚伪家庭彻底炸碎的重磅炸弹:
“你,江城,自然不配当我爹。”
紧接着,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转向了脸色骤变的甄碧莲和瞬间僵硬的江炎烁,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揭露了另一个更加不堪的真相:
“但是,你江炎烁,根本也不是他江城的种!”
“什么?!”
江炎烁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茶几上,打翻了上面的茶杯都浑然不觉。
甄碧莲更是瞬间面无血色,尖声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江水溶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甄碧莲,你早年在酒吧坐台,被一个常客长期虐待,意外怀了孕。那时候你刚勾搭上江城不久,为了套牢这个看似有点钱又对你有点意思的傻男人,你就顺水推舟,骗他说孩子是他的。我说得对吗?”
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剜开了甄碧莲埋藏最深、最不堪的秘密!
她浑身颤抖,指着江水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无尽的惊恐和怨毒。
这件事,是严隽当初为了摸清江家底细,动用关系查出来的隐秘。
她当时当做趣闻告诉了江水溶,江水溶那时只觉得这是女人间的龃龉,与他无关,也懒得理会。
但今时不同往日!
这群蛀虫,不仅侵占了他母亲留给他的财产,还想伤害他的女人,骚扰他的女儿!
更是严氏集团此次危机的潜在推手之一!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翻旧账,把他们最肮脏、最不堪的老底,全都掀出来!
他要拿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更要让这些贪婪虚伪、心如蛇蝎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江炎烁疯狂地摇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看向江城,
“爸!他在挑拨离间!你相信我!!”
然而,江城看着甄碧莲那副如同见了鬼般惊恐失措、连反驳都无力的样子,再联想到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
他看向江炎烁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深深的怀疑和……一种被欺骗了二十多年的屈辱与暴怒!
客厅里,原本一致对外的“一家人”,瞬间分崩离析,陷入了猜忌、惊恐和混乱的漩涡中心。
江水溶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愈发深沉,如同死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