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要西征佛国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短短三日内，传遍了下界八荒。
三百六十州，无论偏远蛮荒还是繁华腹地，所有势力的掌权者，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由圣阁发出的“西征令”。
令文很简单，只有三条：
其一，三月之内，各州需抽调三成精锐，赶赴圣都集结。修为最低要求：轮海境。
其二，各州需上缴本年赋税五成，作为军资。可用丹药、矿石、灵草等资源折算。
其三，各势力首领需亲率部众，随军出征。违令者，视同叛逆，诛九族，灭道统。
冷酷，霸道，不容置疑。
这就是凌尘的风格。
一时间，八荒震动，暗流汹涌。
“西征佛国？疯了吗？！佛国可是上界顶尖势力，有三位准帝坐镇！”
“我们下界修士，去攻打上界佛国？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可若是不从……圣阁的手段，你们也看到了。佛国六位罗汉，都被凌尊斩了五个，炼了一个。我们这些下界势力，拿什么反抗？”
“去是死，不去也是死……这该如何是好？”
许多势力陷入两难。
但也有一些聪明人，看到了机会。
“凌尊既然敢西征，必然有所依仗。混沌之心在手，又有大圣修为，未必不能与佛国一战。”
“若是此战得胜，我等便是从龙之功！日后圣阁一统上界，我们这些早期追随者，必将鸡犬升天！”
“富贵险中求！拼了！”
于是，有人惶恐，有人犹豫，也有人……兴奋。
圣都，混沌殿。
凌尘正在听取秦山河的汇报。
“帝尊，目前已有二百七十三州响应征召，正在调集兵力。剩余八十七州中，有四十五州明确表示反对，态度强硬；另外四十二州态度暧昧，似乎在观望。”秦山河递上一份名单，“这是反对最激烈的几个势力。”
凌尘扫了一眼名单。
“北冥海族，西极万佛宗残余，南疆‘天蛊教’，东海‘龙宫’……呵，都是老面孔了。”
他放下名单，淡淡道：“传令‘金刚傀儡’，让他带一千圣阁精锐，去这些反对的势力走一趟。愿意臣服的，带回圣都，编入西征军。不愿臣服的……就地剿灭，资源充公。”
“是！”秦山河领命，却又犹豫道，“帝尊，北冥海族和东海龙宫，皆有大圣境坐镇。金刚傀儡虽然是大圣八品，但毕竟刚刚炼化，实力未必能完全发挥……”
“无妨。”凌尘摆手，“本尊给他留了几张底牌。”
他看向站在殿角、如同雕塑般的降龙傀儡，屈指一弹，三道灰蒙蒙的混沌符箓没入其体内。
“这三道‘混沌爆裂符’，关键时刻可伤大圣九品。若遇强敌，直接用了便是。”
“多谢主人。”降龙傀儡机械回应。
秦山河这才放心，躬身退下。
待他离开，圣禹从偏殿走出，皱眉道：“帝尊，如此大动干戈，是否太过急躁？佛国毕竟底蕴深厚，我们应当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凌尘笑了，“圣老，你觉得，佛国会给我们时间吗？”
他走到窗前，望向西方天际。
“六位罗汉陨落，佛国颜面扫地。此刻，恐怕已有菩萨甚至佛陀在赶来的路上了。与其坐等他们打上门，不如主动出击，将战场……放在他们的地盘。”
“可我们的实力……”圣禹仍有顾虑。
“实力是打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凌尘转身，眼中闪过锐利光芒，“本尊就是要借这一战，磨砺圣阁精锐，吞噬佛国高手，快速提升实力。三年后，归墟之地开启，本尊至少要有准帝修为，才能去争夺机缘。”
“三年……准帝……”圣禹苦笑，“这几乎不可能。”
“对本尊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凌尘自信道，“混沌之心在手，《大荒吞天诀》在身，只要资源足够，三年准帝……并非妄想。”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佛国只是开始。本尊真正的目标，是那三个叛徒，是混沌古兽，是归墟之地的终极奥秘。若连一个佛国都拿不下，谈何登临绝巅？”
圣禹默然。
他知道，帝尊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老奴愿誓死追随。”他躬身道。
“放心，这一战，我们有胜算。”凌尘拍了拍圣禹的肩膀，“本尊已经计划好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尽快恢复伤势。西征之时，需要你坐镇圣都。”
“帝尊不带老奴出征？”圣禹一愣。
“圣都需要人坐镇。”凌尘道，“秦老虽能干，但修为终究只是圣人境，镇不住某些宵小。你在此坐镇，本尊才能放心西征。”
“老奴明白了。”圣禹郑重应下。
……
接下来的日子，圣都变得异常繁忙。
一队队修士从四面八方赶来，在城外驻扎，绵延数百里。各色旗帜飘扬，各种方言混杂，俨然成了一座庞大的军城。
圣阁也忙碌起来，登记造册，分配营区，发放物资，整编训练。秦山河忙得脚不沾地，短短半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而凌尘，则在混沌殿深处，闭关炼制傀儡。
密室中，五具罗汉的尸身悬浮在半空。虽然本源已被吞噬，但大圣境的肉身，依然是炼制傀儡的绝佳材料。
“佛门功法，最重金身。”凌尘双手结印，混沌之火在掌心燃起，“这五具罗汉金身，若是炼制得当，每一尊都能保留生前七成战力。”
他先取出一具尸身——那是广目罗汉。
“广目罗汉，擅长天眼神通，可洞察虚妄，追踪因果。”
凌尘手指虚空刻画，一道道混沌符文烙印在尸身之上。符文如活物般蠕动，融入血肉骨骼，改造着这具身体的本质。
同时，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破妄神瞳”——这是从广目罗汉身上搜刮来的宝物，能看穿大多数幻术与隐匿。
“融。”
破妄神瞳被混沌之火炼化，化作一道金光，没入广目罗汉眉心。下一刻，罗汉眉心裂开一道竖缝，一只金灿灿的眼眸缓缓睁开，眼中混沌气流流转。
“第一具，成了。”
凌尘满意点头，将炼制好的傀儡收入特制的储物戒中。
接着是第二具——多闻罗汉。
“多闻罗汉，耳通天地，能聆听万物之声。”
凌尘取出一对“谛听耳”，这是多闻罗汉的本命法宝，能窃听千里之内的任何声音，甚至能听到他人心声。
同样手法炼化，融入双耳。
第三具，持国罗汉。
“持国罗汉，掌乾坤瓶，可收万物。”
乾坤瓶是准帝器雏形，虽然被凌尘一拳打碎，但碎片仍在。凌尘以混沌之火重炼，将其炼入持国傀儡掌心，化作一个微型的乾坤空间。
第四具，增长罗汉。
“增长罗汉，持智慧剑，斩烦恼根。”
智慧剑也是准帝器雏形碎片，凌尘将其炼入增长傀儡右臂，化作一柄混沌气凝聚的灰色长剑。
第五具，伏虎罗汉。
“伏虎罗汉，伴生虎灵，凶威滔天。”
伏虎罗汉的本命虎灵已被凌尘吞噬，但凌尘有更好的替代品——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穷奇精魄”。穷奇乃上古凶兽，论凶威，比那虎灵强了何止百倍。
穷奇精魄融入伏虎傀儡，在其背后凝聚出一对灰色的穷奇虚影翅膀，翅膀扇动间，煞气冲天。
五具傀儡，全部炼制完成。
每一具都保留了大圣六品的战力，且因为融入了混沌符文与特殊材料，比生前更加难缠。
“五具大圣六品傀儡，加上降龙这具大圣八品傀儡……”凌尘清点着战力，“圣阁本身还有三位大圣境供奉，再加上本尊……这样的阵容，攻打佛国或许不够，但横扫下界，绰绰有余。”
他收起傀儡，走出密室。
殿外，秦山河已在等候。
“帝尊，各地反抗势力，已基本平定。”秦山河禀报，“金刚傀儡出手狠辣，连灭十七个宗门，剩下的全都投降了。目前，三百六十州已全部臣服，西征军也已集结完毕，共计……三百二十万人。”
“三百二十万？”凌尘挑眉，“倒是不少。”
“修为参差不齐。”秦山河道，“轮海境约两百万，道宫境约九十万，四极境约二十万，化龙境约八万，仙台境约两万，圣人境……三百余人。”
“圣人境只有三百？”凌尘皱眉，“太少了。”
“下界资源有限，能修到圣人境的，本就凤毛麟角。”秦山河苦笑，“这三百余人，还是各大势力压箱底的老祖，全被挖出来了。”
“罢了，聊胜于无。”凌尘摆手，“将这三百圣人单独编成一军，由你统领。另外，从化龙境以上修士中，挑选精锐，组成‘混沌卫’，人数控制在十万左右，本尊亲自调教。”
“是！”秦山河领命。
“西征军整编需要多久？”凌尘问。
“至少一个月。”秦山河道，“人数太多，建制混乱，需要时间整合训练。”
“一个月……”凌尘沉吟，“好，本尊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西征军必须能拉出去打仗。”
“属下明白！”
秦山河退下后，凌尘又召来圣禹。
“圣老，本尊要闭关一月，参悟一门神通。在此期间，圣都大小事务，由你与秦老共同执掌。若有急事，可唤醒本尊。”
“帝尊要参悟什么神通？”圣禹好奇。
“佛国的‘六合罗汉阵’。”凌尘眼中闪过精芒，“那阵法有点意思，六人合力，可困大圣九品。本尊打算将其改良，以混沌之力驱动，或许能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老奴预祝帝尊神功大成。”
凌尘点点头，回到密室。
他盘膝坐下，脑海中回忆着降龙罗汉布阵时的每一个细节。
“六合罗汉阵，以六人为基，佛力为引，沟通天地，化牢笼，镇邪魔……”
“但佛力与混沌之力属性相克，直接替换肯定不行。需要找到一种通用的‘桥梁’……”
凌尘陷入沉思。
时间一天天过去。
密室中，时而佛光普照，时而混沌翻涌。偶尔有奇异的阵纹在虚空中闪现，又迅速湮灭。
而圣都城外，西征军的整编训练，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三百二十万修士，被分成八大军团，每军四十万，由一位圣人境统领。每日操练战阵，演练合击，杀气冲霄。
整个下界，都笼罩在西征的阴云之下。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月后，那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西征，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开始。
而此刻，上界，西天佛国。
大雄宝殿中，气氛凝重。
“六位罗汉，五死一降。”一位身披金色袈裟、面容悲悯的老僧缓缓开口，“下界那个凌尘……当真是我佛国大敌。”
他是无量光佛，佛国三位佛陀之一。
“降龙罗汉被炼成傀儡，此乃奇耻大辱。”另一位佛陀，无量法佛声音冰冷，“必须尽快派人下界，将其诛杀，夺回混沌之心。”
“但女帝那边……”第三位佛陀，无量寿佛迟疑道，“她们希望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等她们处理完混沌古兽之事，再联手对付凌尘。”
“等？”无量光佛摇头，“等她们处理完，混沌之心恐怕已被凌尘彻底炼化了。届时，他实力大增，更难对付。”
“那依你之见？”无量寿佛问。
“派四大菩萨下界。”无量光佛眼中闪过寒芒，“再带三百罗汉，十万佛兵。务必在三个月内，踏平圣都，生擒凌尘。”
“可下界有天地规则压制，菩萨真身无法降临，只能派分身。”无量法佛皱眉，“分身实力，至多只有本尊七成。”
“七成，也够了。”无量光佛道，“四位菩萨分身，皆有大圣九品战力。再加上三百罗汉，十万佛兵……足以横扫下界。”
三位佛陀对视一眼，最终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
佛国，也要动真格的了。
一场席卷两界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