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城大军在太阳星宫休整一月,这期间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天剑宗、万兽门等七家宗门正式臣服,奉上宗门半数积累作为“投名状”,并各派三千精锐并入星海卫。至此,混沌城麾下总兵力达到八万,大圣境过两千,圣人境近三万,已成上界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第二件,神算子整合天机阁在混乱星海的所有情报网,并与上界天机阁总阁达成隐秘协议——混沌城提供庇护,天机阁提供情报。虽然总阁仍未公开站队,但暗中的支持已让凌尘对上界格局了如指掌。
第三件,钱百万与圣禹联手,以太阳星核为基,开始建造“混沌战舰”的龙骨。同时,丹器殿日夜赶工,炼制丹药法宝,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第四件…也是最让凌尘在意的——瑶光女帝在地牢中自尽了。
她以碎瓷片割腕,血流尽而亡。发现时,尸体已冰冷,脸上却带着解脱般的笑容。
琉月跪在尸体前哭了三天三夜,最终亲手将师姐火化,骨灰撒入太阳神池。
凌尘得知后,只是沉默了片刻,便下令:“厚葬,但碑上不留名。”
有些债,活着还不了,死了…也就清了。
一月之期已至,混沌城大军开拔,目标——太阴星宫。
与太阳星宫的炽热辉煌不同,太阴星宫位于上界西北的“寒月州”,终年笼罩在清冷的月华之中。整座宫殿以亿万年玄冰与月华神铁铸造,通体银白,如同月宫降临凡尘。
宫外千里,有一座覆盖整片区域的“太阴玄冰阵”。阵法笼罩范围内,温度低到连灵力都会被冻结,寻常修士踏入其中,不消片刻便会化作冰雕。
此时,太阴星宫主殿“月华殿”内,气氛凝重。
琉月宫高层齐聚,但人人面色惶惶。
主位上,坐着一位面容枯槁的白发老妪,她是琉月宫大长老“寒月”,准帝七品,在琉月女帝失踪后暂代宫主之位。
“混沌城大军已至寒月州外,不日便会兵临城下。”寒月长老声音沙哑,“诸位…有何良策?”
殿中一片死寂。
良策?能有什么良策?
连瑶光殿都被灭了,太阳星宫易主,瑶光女帝身死道消…他们琉月宫拿什么抵挡?
一位殿主硬着头皮道:“大长老,不如…我们降了?宫主不是已臣服混沌城主了吗?有她求情,或许…”
“住口!”寒月长老怒斥,“宫主是迫不得已才屈身事贼,我等岂能效仿?再者,混沌城主狼子野心,岂会真容我们苟活?”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决绝:“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大长老是说…唤醒老祖?”另一位长老颤声道。
“不错。”寒月长老点头,“皓月老祖虽只是残魂,但毕竟是仙帝级存在。只要老祖苏醒,必能击退来敌。”
众长老面面相觑。
唤醒老祖残魂,代价巨大——需要献祭九位准帝,或者…九十九位大圣巅峰的精血与神魂。
琉月宫现在,哪有这么多准帝?
“我们没有九位准帝。”一位长老苦笑,“大圣巅峰…倒是有几十位,但九十九位…”
寒月长老眼中闪过狠厉:“那就…凑。”
她目光扫过殿中众人。
“在座各位,加上宫中闭死关的长老,大圣巅峰有六十三位。再从核心弟子中挑选三十六位圣人巅峰,以秘法强行提升至大圣…便够了。”
“这…”众长老脸色煞白。
这是要拿整个琉月宫的根基去赌啊!
那些被强行提升的弟子,事后必死无疑。便是他们这些大圣巅峰,献祭后也会修为大损,甚至沦为废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寒月长老冷冷道,“若宫门被破,我们都得死。与其如此,不如搏一线生机。”
她站起身,声音传遍大殿。
“传令:所有大圣巅峰长老,即刻前往‘月神祭坛’。另,挑选三十六位圣人巅峰弟子,赐‘燃血丹’,三日内必须突破大圣。”
“违令者…斩。”
三日后,太阴星宫外,千里冰原。
混沌城八万大军已列阵完毕,百艘战舟悬浮空中,杀气冲霄。
凌尘站在旗舰船头,望着前方那座银白色的宫殿,眉头微皱。
他感觉到,太阴星宫深处,一股极其古老、极其强大的气息正在苏醒。
那气息虽不如全盛时期的仙帝,却也远超准帝,甚至…比瑶光女帝燃烧本源施展的“大日陨落”还要恐怖。
“皓月仙帝的残魂…”凌尘喃喃道,“终于舍得出来了。”
身后,琉月脸色苍白。
她毕竟是琉月宫出身,对那股气息再熟悉不过——那是开派祖师,皓月仙帝留在世间的最后印记。
“主人,老祖残魂苏醒,需献祭大量精血神魂。”琉月低声道,“宫中…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凌尘淡淡道:“自作孽。”
他不再多言,抬手示意。
“布阵,破冰。”
玄苍领命,八万大军同时出手,混沌之力在空中交织,凝聚成一尊万丈高的混沌战神虚影。
战神手持巨斧,对着下方的太阴玄冰阵狠狠劈下!
“轰隆——!!”
冰原炸裂,玄冰阵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
但阵法并未完全破碎。
只见星宫深处,一道银白光柱冲天而起,注入阵法之中。裂痕迅速修复,阵法威能甚至更胜从前。
同时,一个苍老而缥缈的声音,从星宫中传出:
“何人…扰吾沉眠?”
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凌尘一步踏出,悬于虚空。
“混沌城,凌尘。特来…取太阴星核。”
“狂妄。”声音转冷,“区区准帝,也敢觊觎仙帝遗物?”
星宫大门缓缓打开。
一名身着月白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月神杖,缓步走出。
他面容苍老,身形佝偻,仿佛随时会倒下。但那双眼睛,却如同万载寒冰,冰冷刺骨。
更可怕的是,他周身缭绕着淡淡的仙帝威压——虽然只是残魂,却依旧凌驾于众生之上。
皓月仙帝残魂,苏醒了。
他身后,跟着寒月长老以及数十位气息萎靡的长老、弟子。这些人都面色惨白,修为暴跌,显然已献祭了大部分精血神魂。
“老祖…”寒月长老跪地,“此獠便是混沌城主,覆灭瑶光殿,掳我宫主,如今又来犯我琉月宫…求老祖做主!”
皓月仙帝目光扫过凌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混沌气息…你是鸿蒙那老家伙的传人?”
凌尘挑眉:“你认识本座师尊?”
“何止认识。”皓月仙帝冷笑,“三万年前,鸿蒙执掌混沌,镇压诸天,何等威风。可惜…终究被自己的徒弟背叛,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他顿了顿,又道:“你既是他的传人,当知仙帝威严不可冒犯。现在退去,本帝可饶你不死。”
凌尘笑了。
“一道残魂,也敢称帝?”
他不再废话,混沌真身再次显现。
千丈混沌巨人屹立虚空,九曜战甲光芒流转,手中混沌开天剑延伸三千丈。
“本座今日,便要斩仙帝残魂,夺太阴星核。”
皓月仙帝脸色一沉。
“找死。”
他抬起月神杖,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月华…凝时。”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方圆万里的时间…凝固了。
飞鸟定格在半空,雪花悬浮不落,连混沌城大军的动作都变得迟缓,如同陷入泥潭。
这是时间法则!
虽然只是皮毛,但仙帝级的时间操控,依旧恐怖。
唯有凌尘,凭借混沌真身,勉强能行动,但速度也慢了十倍不止。
“时间法则…”凌尘瞳孔微缩,“不愧是仙帝残魂。”
“现在知道怕了?”皓月仙帝缓步走来,月神杖指向凌尘眉心,“可惜,晚了。”
杖尖月华凝聚,化作一道细如发丝的光线,刺向凌尘。
这一击,蕴含时间之力,无视防御,直击本源。
一旦命中,凌尘的神魂将被冻结在时间断层中,永世不得超生。
千钧一发之际——
“破!”
凌尘低吼,体内混沌之力疯狂运转,九曜星辰在头顶炸开,强行冲破了时间禁锢!
他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那道光线,同时一剑斩向皓月仙帝。
“铛!”
月神杖与混沌开天剑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华。
皓月仙帝倒退三步,眼中闪过惊疑。
“你竟能破开时间禁锢?”
“混沌包容万有,时间…亦在其中。”凌尘冷笑,攻势更疾。
两人战在一处。
剑光与杖影交织,时间与混沌碰撞。
方圆万里的空间彻底崩碎,化作一片混沌与月华交织的死亡领域。下方的冰原炸裂,太阴玄冰阵在余波中彻底崩溃,星宫建筑成片倒塌。
寒月长老等人早已退到远处,骇然看着这场超越他们理解的战斗。
这是…准帝战仙帝残魂?
虽然皓月仙帝只是残魂,实力不及全盛时期万分之一,但毕竟是仙帝啊!
那混沌城主,竟能与之抗衡?
“此子…绝不能留。”寒月长老咬牙,“老祖,请施展‘月陨’!”
皓月仙帝闻言,眼中闪过犹豫。
月陨,是他以残魂之躯能施展的最强一击,但施展后,残魂将彻底消散,再无苏醒可能。
可不施展…他恐怕真的拿不下此子。
“罢了…”
皓月仙帝长叹一声,身形开始变得虚幻。
他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轮皎月虚影。虚影缓缓升起,越升越高,最终…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月华光柱。
“月陨…星沉!”
光柱落下,携着仙帝级的毁灭之力,锁定凌尘。
这一击,已超越大帝范畴,堪比真正的仙帝一击!
凌尘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知道,硬接必死。
但…
“本座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不仅不避,反而主动冲向光柱。
同时,体内《大荒吞天诀》运转到极致,混沌真身开始…燃烧!
燃烧精血,燃烧神魂,燃烧一切!
他要…以身为炉,吞噬仙帝一击!
“吞——!!!”
混沌巨人张开巨口,将那道月华光柱…整个吞入腹中!
“疯了!”皓月仙帝失声惊呼。
那可是仙帝级攻击啊!便是全盛时期的仙帝,也不敢这般硬接!
但下一刻,他瞳孔骤缩。
只见凌尘体内,混沌之力疯狂涌动,竟在强行炼化那道光柱!
月华与混沌碰撞、交织、湮灭…
凌尘的身体开始龟裂,鲜血如瀑喷涌,气息迅速萎靡。
但他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不够…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能量,冲破那层大帝壁垒!
“老东西,再来!”
凌尘嘶吼,竟主动扑向皓月仙帝残魂,一口…将他也吞了进去!
“你——!!!”
皓月仙帝残魂在混沌巨人腹中疯狂挣扎,但《大荒吞天诀》的吞噬之力已全面爆发,任他如何挣扎,都被一寸寸炼化、吸收。
磅礴的仙帝级能量涌入凌尘体内。
那层大帝壁垒,终于…开始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