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6月5号,夜晚。
黄河北岸,新乡至长垣的广阔地域,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之中。
黑暗是最好的掩护。
特种旅第一团团长周卫国,站在一处高地的阴影里,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公路上一支小鬼子运输车队的动向。
他脸上涂着油彩,眼神冷静得像块寒冰。
“团长,各大队已就位,等候命令。”通讯员压低声音报告。
周卫国放下望远镜,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下达指令:“按预定计划,全面发动。记住旅座的要求,动静要大,下手要狠,打疼他们,更要打懵他们。”
“是!”
几乎在同一时间,分散在广袤区域的特一团和特二团,共四千余名精锐,如同投入静水中的无数石子,激起了层层混乱的涟漪。
在封丘县城外,一个十人特战小队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一座由小鬼子一个分队(约13人)驻守的炮楼。
炮楼顶端的探照灯规律地扫过地面,机枪射孔透出微弱的光。
小队队长打了个手势,两名神枪手利用地形隐蔽,迅速锁定了炮楼顶端的哨兵和探照灯。
另外几名队员则借助夜色,匍匐前进到炮楼脚下。
“打!”
一声低喝,步枪沉闷的响声几乎同时响起,探照灯应声而灭,顶楼的哨兵一头栽倒。
几乎在枪响的瞬间,炮楼脚下的队员已经将集束手榴弹塞进了底层的射孔。
“轰!”
剧烈的爆炸从炮楼内部传来,砖石飞溅,底层瞬间被火光和浓烟吞没。
侥幸未在爆炸中死亡的小鬼子士兵刚从上层冲下来,迎接他们的是精准的点射。
特战队员依托残骸,交叉火力,枪枪咬肉,短短两分钟内,战斗结束,炮楼化为废墟,小队零伤亡撤离。
类似的情景,在原阳、在新乡、在长垣的四周不断上演。
这支四千人的部队,被严明翊赋予了最大的灵活性,他们以十人小队、三十人分队、乃至百人大队为单位,各自为战,却又相互呼应。
他们专挑小鬼子的薄弱环节下手——哨所、巡逻队、小型兵站,尤其是交通线。
更让北岸小鬼子感到恐惧和不解的是公路。
从深夜开始,连接各大据点、城镇的主要公路和次要小道上,爆炸声就此起彼伏。
小鬼子的卡车、装甲车、甚至是轻型坦克,在行驶中毫无征兆地就被炸成了零件状态。
蹊跷的是,这些爆炸只针对车辆,从未有步兵踩中地雷的报告传来。
这自然是特种旅工兵分队的“杰作”。
他们携带了大量特种旅自己手搓的反载具地雷。
目的明确——瘫痪你的机动,迟滞你的增援,摧毁你的物资,同时也避免小鬼子抓当地老百姓出来趟雷。
枪声、爆炸声、通信线路被切断的盲音……整个北岸小鬼子防区,特别是隶属华北方面军第一军的守备部队,彻底乱了套。
雪片般的求援和遇袭报告涌向各级指挥部。
驻新乡的第一军司令部内,电话铃声、电报滴答声、参谋军官急促的脚步声混作一团。
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将脸色铁青,看着地图上被参谋人员标注得密密麻麻的遇袭点,这些红点几乎覆盖了整个防区东南部。
“八嘎!到底有多少支那军过来了?”一个参谋忍不住失声叫道。
香月清司猛地一拍桌子:“闭嘴!冷静!”
他死死盯着地图,试图从混乱中找到规律。
袭击点非常多,非常分散,显示出敌人庞大的兵力。
但仔细看,这些袭击造成的破坏,尤其是对交通线的破坏,明显呈现出一种趋势——所有的阻滞和压力,都指向东南方向的兰封、菏泽一带。
再结合下面部队报告的细节:敌人小队作战极其悍勇,枪法精准得可怕,擅长爆破和夜袭,对战场的清理方式(尤其是补枪)带着一种冷酷的专业性……
香月清司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他拿起一份刚刚送来的详细战报,上面描述了一支被全歼的巡逻队的惨状,尸体上的枪伤特征……
他猛地想起了方面军司令部之前下发过的一份敌情通报,关于大夏宪兵直属特种团的大夏精锐部队的作战特点描述,可是这支部队不是已经被帝国的空军覆灭了嘛?
“不是小股部队骚扰……这绝不是!”香月清司声音干涩:“这是有预谋的大规模进攻!是冲着土肥原的第十四师团去的!”
他不再犹豫,立刻命令通讯官:“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发急电!我军北岸防区遭遇敌军主力大规模破袭,判断其为多支类似大夏宪兵直属特种团的精锐部队,其作战意图明确,旨在切断第十四师团后路,围歼第十四师团!请求方面军立即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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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被深夜叫醒,当他看到第一军发来的紧急电文,以及参谋们汇总整理的、更加详尽的遇袭报告和分析结论时,睡意全无。
地图上代表遇袭区域和交通瘫痪的红色标记,几乎将第十四师团所在的兰封地区孤立出来。
所有情报都指向一个结论:大夏人调动了不止一支精锐部队,布下了一个巨大的陷阱,目标就是孤军深入、且刚刚遭受重创的土肥原师团!
“土肥原危险了!”寺内寿一脸色阴沉。
他无法想象,如果第十四师团这支精锐野战师团被大夏军队成建制围歼,将会对帝国陆军声誉造成何等毁灭性的打击,甚至可能影响整个中原战局的走向。
必须立刻把他们撤出来!
“记录命令!”寺内寿一声音急促:
“第一,急电第十四师团土肥原贤二:你部侧后出现大量敌军精锐,判断其目标为你部之围歼。方面军命令你部,放弃现有阵地,不惜一切代价,立即向东转进,向济宁方向突围!”
“第二,急电济宁方向:命令驻济宁部队,立刻组织有力部队西出,接应第十四师团突围!”
命令迅速下达。
然而济宁方向的回复却让寺内寿一的心又沉了一分。
第十师团因前期强攻济宁伤亡极大,目前只能勉强维持防线,根本无力派出部队执行接应任务。
最终这个任务落在了状态相对完整,但以“商贩师团”闻名、战斗意志存疑的大阪师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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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封,第十四师团指挥部。
土肥原贤二刚刚部署完东撤的初步安排,心情依旧沉重。
虽然做出了决定,但心中的不安并未散去。
就在这时,通讯参谋几乎是跑着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
“师团长阁下!华北方面军急电!”
土肥原一把夺过,目光飞快地扫过电文。
当他看到“敌军主力”、“多支精锐”、“目标围歼你部”、“立即东撤”等字眼时,他的手猛地一颤,电文纸张飘落在地。
他之前所有的猜测,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被方面军司令部的正式判断彻底证实。
不是怀疑,不是错觉,敌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而且动用了远超他想象的力量!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土肥原贤二,这个老牌特务头子,此刻脸上再也无法维持镇定,他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坏了……真是冲着我来的!”
他之前的计划是主动东撤汇合,现在却变成了被迫突围逃生!
局面瞬间恶劣了数倍!
几乎在同一夜的晚些时候,武汉,委员长行营作战指挥部。
何应钦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脸上露出了振奋的神色。
他快步走到巨大的中原战区地图前,对等候在一旁的众参谋朗声道:
“宪兵特种旅来电!兰封会战第一阶段作战,圆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