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1月的莫斯科郊外,大地已经被初冬的寒霜覆盖。
尽管来自远东的“满怒气”部队在列宁格勒方向展现了惊人的战斗力,一度稳定了局部战线,但战争的巨轮并未因此转向。
汉斯军北方集团军群凭借绝对的兵力与火力优势,最终还是合拢了包围圈。
列宁格勒,在经历了惨烈的围城和消耗战后,于十月底陷落。
消息传来,整个毛熊国笼罩在一片沉重的阴霾之中。
攻克列宁格勒的汉斯军,士气大振,随即将全部的重压倾泻向最终的目标——莫斯科。
“台风”行动计划全面展开,汉斯军中央集团军群的上百万兵力、数千辆坦克和自行火炮,如同钢铁洪流,撕开苏军仓促构建的防线,兵锋直指毛熊国的心脏。
瓦西里,一个来自乌拉尔地区的新兵,只接受了不到两周的军事训练,就被塞进了闷罐车厢,运抵了莫斯科西郊的前线。
他所在的补充连队,在夜间被卸下火车,徒步走向被称为“防线”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焦糊和一种更刺鼻的、他后来才知道是腐烂尸体的味道。
天空中不时划过照明弹的惨白光芒,将雪地与残破的树林映照得如同鬼域。
汉斯军的炮弹时而呼啸着落下,在远处或近处炸开,震得大地颤抖。
他们被带到一个集结区域,一名脸上带着伤疤的上尉对着他们这群大部分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新兵吼道:
“记住你们的位置!没有命令,一步也不准后退!你们的身后就是莫斯科!”
瓦西里注意到,在他们这些新兵队伍的后方,站着另一群穿着不同制服的士兵——内务人民委员部(NKVd)的督战队。
他们手中的冲锋枪枪口微微下垂,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即将奔赴前线的人群。
一种无形的压力扼住了瓦西里的喉咙。
分发武器时,出现了尴尬的局面。
步枪不够。
瓦西里和另外一名叫伊万的新兵被分到一支步枪,以及五发子弹。
分发武器的士官声音沙哑:“听着菜鸟,你,拿枪。”他指向伊万:
“你拿着这些弹夹~!汉斯国人冲上来的时候,你给他装子弹,他开枪。明白吗?
或者等拿枪的人倒下,你再捡起枪!”
瓦西里和伊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荒谬与恐惧。
战斗在黎明时分打响。
汉斯军的炮火准备如同地狱奏鸣曲,密集的爆炸将毛熊军前沿阵地犁了一遍。
瓦西里蜷缩在一个刚挖好的散兵坑里,泥土和雪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炮击刚停,哨音和军官的嘶喊声就响了起来:
“进入阵地!汉斯国人上来了!”
瓦西里颤抖着爬上阵地边缘。
视野所及,覆盖着薄雪的田野上,灰色的汉斯军散兵线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伴随着三号坦克低沉的引擎轰鸣。
“开火!”
命令下达,阵地上稀稀落落地响起了步枪和机枪声。
瓦西里笨拙地推弹上膛,瞄准一个模糊的身影扣动了扳机。
后坐力撞得他肩膀生疼,他也不知道打中没有。
汉斯军的机枪开始咆哮,子弹像鞭子一样抽打在阵地前的冻土上,溅起一串串雪泥。
不断有人中弹倒下,发出凄厉的惨叫。
瓦西里看到不远处一个老兵,操着一挺轻机枪进行短点射,试图压制汉斯军火力点,但很快就被数发子弹击中,一声不吭地趴在了机枪上。
恐惧压倒了一切。
当汉斯军的坦克越来越近,履带碾碎灌木的声音清晰可闻时,瓦西里身边几个新兵崩溃了,他们丢下武器,跳出战壕向后跑去。
“站住!回去!”后方传来了督战队严厉的警告。
回答警告的,是波波沙特有的密集连射声。
逃跑的士兵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纷纷栽倒在雪地里,鲜血迅速染红了白雪。
瓦西里浑身冰凉,他终于明白:“一步也不准后退”不是口号,而是用死亡铸成的铁律。
他死死趴在散兵坑里,继续朝着前方盲目射击。
在莫斯科城郊的工厂区和居民点,惨烈的城市战已经展开。
曾经生产汽车的厂房,如今变成了双方士兵反复争夺的堡垒。
墙壁上布满了弹孔,窗户只剩下空洞的框架。
在一个被炸塌了一半的火车站候车大厅里,毛熊军一个步兵连与突入的汉斯军掷弹兵展开了逐屋争夺。
ppSh-41和mp40冲锋枪的射击声在封闭空间内震耳欲聋。
手榴弹在走廊和房间内爆炸,破片四处横飞。
双方士兵在残垣断壁间用刺刀、工兵铲甚至拳头搏杀。
地面上遍布瓦砾、弹壳和凝固的血液。
毛熊军的狙击手潜伏在高层建筑的废墟中,无情地猎杀着汉斯军的军官、通讯兵和机枪手。
而汉斯军的突击炮则被调上来,用其75毫米短管炮逐一轰击苏军据守的坚固据点,将砖石和人体一起撕碎。
这里的消耗是天文数字。
一个毛熊军步兵师投入战斗,往往在几天之内就会损失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兵员。
后勤部门拼尽全力,通过仅存的铁路线和卡车队在夜间进行运输。
一个标准的76.2毫米炮兵连,在战斗激烈时,一天之内就能打掉两三个基数的炮弹(一个基数约100-150发)。
整个莫斯科防线,苏德双方巅峰时期的日均消耗的炮弹总量逼近十万发,子弹数百万发。
战场变成了一个吞噬生命和物资的无底洞。
莫斯科城下的炮声,震撼着整个世界。
约翰国伦敦,唐宁街10号。
丘吉尔掐灭了雪茄,面色凝重地看着地图上指向莫斯科的粗大箭头:
“毛熊人正在流血,但他们顶住了。”
他对身边的将领说:“我们必须加快援助速度,北极航线不能断。如果莫斯科倒下,下一个就是我们。”
约翰国加速了向阿尔汉格尔斯克港运输战斗机和坦克的计划。
白鹰国华盛顿,白宫。
罗斯福总统的办公桌上摆着来自莫斯科前线的详细报告。
他推动下的《租借法案》正开始发挥更大作用,尽管通过太平洋和北极航线向毛熊国输送物资困难重重,但成批的卡车、飞机和铝材等战略物资开始启运。
白鹰国舆论开始转向,尽管孤立主义声音仍在,但毛熊国军民的顽强抵抗赢得了部分尊重和同情。
大夏重庆,军事委员会。
气氛微妙而复杂。
一份关于莫斯科战况的简报被放在蒋介石的案头。
他深知毛熊国若能牵制住汉斯国,并能继续间接牵制小鬼子关东军,对大夏的抗战大局有利。
但意识形态的隔阂让他无法完全信任北方的邻居。
他命令相关部门密切关注苏德战场的动向,并评估其对小鬼子战略可能产生的影响。
小鬼子东京,大本营。
会议室内,气氛却并非兴奋,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与凝重。
一份由驻德武官和情报部门汇总的报告,被传阅于陆军省和参谋本部的将领之间。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指着报告上的数据,声音干涩:
“诸君~!根据可靠情报推算,在莫斯科前线,毛熊和汉斯两军日均消耗的炮弹……可能超过七万发,甚至在某些高强度交战日,接近十万发。”
会场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个年轻些的参谋喃喃道,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十万发……这…这怎么可能?”
另一个将领沉声道:
“这不仅仅是炮弹的问题。
他们一天之内损失的坦克、兵员,都是我们难以想象的数字。
这不是战争,这是两个工业巨怪在用整个国运对撞!”
北进派将领最后的一点幻想也被这冰冷的数据彻底击碎。
他们终于认清,以小鬼子贫瘠的资源和有限的工业能力,根本没有资格介入这场发生在欧洲平原上的巨人之战。
南进,夺取东南亚的石油、橡胶和锡,成为了唯一且迫切的选择。
袭击珍珠港,夺取西方殖民地的最终决策,在无声中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
莫斯科郊外的夜晚,寒风凛冽。
瓦西里所在的连队,在白天的战斗中损失过半,暂时被撤下来休整。
他靠着一段被炸毁的墙壁,裹着肮脏的军大衣,手里紧紧攥着那支属于他和伊万的步枪——伊万在下午汉斯军的一次迫击炮击中再也没能站起来。
远处莫斯科城的方向一片漆黑,实行着严格的灯火管制。
但在地平线上,炮弹爆炸的火光不时闪烁,如同永不熄灭的雷暴。
空气中依然飘荡着硝烟和死亡的气息。
尽管列宁格勒陷落,尽管损失惨重,尽管每一天都如同在地狱边缘行走,但在莫斯科城下,汉斯军的闪电战车轮,第一次被无数像瓦西里这样的士兵,用血肉之躯生生阻滞。
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战役,正在这片冰封的土地上达到最残酷的高潮。
全世界,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