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坤从小就有一股野劲和狠劲,爸爸很喜欢他,你知道你小时候差点被人拐走的事吗?阿坤才那么大,就敢跟抓你的人动刀子,被捅了两刀还能撑着把你背回来,命真硬。”
“如果不是他决意要走,爸爸还真会拿他当亲儿子一样养。”虞父感叹,毫不吝啬对陈己坤的欣赏。
“他……什么时候?”虞花懵住,对这事完全没记忆。
“你当时被迷药迷晕了,当然不知道这事,你奶奶吓惨了,你回来后带你去你姑婆那待了好几天。”
“没人跟你说阿坤的事,你回来还好意思又欺负阿坤,他那会伤都没好,你跑去医院找他拿他当马骑,还说没有欺负他,你妈妈说你两句你还生气。”虞父想起当初的事,莞尔一笑。
想想如今他们两个孩子已经走到一块成了夫妻,还有了可爱的女儿,也是感慨。
“你现在说说,爸爸是在帮你,还是在帮阿坤?”
“有时候爸爸都觉得他还挺可怜。”
虞花:“……”
“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她嗔恼,不和他说话了,把他怀里的陈知幼抱回来,不给他抱。
时间也差不多了,虞花有些别扭地说了最后两句话,带陈知幼走人。
走出监狱所,虞花在车上心不在焉地将陈知幼蹂躏一番,最后捧住她柔软的小脸问:“陈知幼,你刚刚听明白你外公说什么没有?”
陈知幼眨了眨乌黑的眼睛,一脸憨然,她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又摇摇脑袋。
“外公说妈妈欺负爸爸,爸爸可怜,晕晕……喜欢,踩泥巴…妈妈说我不是人……”陈知幼软声复述,说得乱七八糟,混乱的小脑瓜里最记住的还是开头说的两句话。
“我才没有欺负他呢!你外公胡说八道!”虞花闷声。
陈知幼奇怪,糯声说:“怎么那么多人胡说八道呀?”
只要虞花不承认的事,她就会说别人胡说八道,虞花已经说过许多人了。
“就是!”虞花点头,心安理得。
她们看完虞父,在市里没什么事做,虞花好一阵子没跟陈知幼逛街了,便一路开车到处逛了逛,看看附近的商场。
虞花现在已经知道收购盈悦商场的人是陆慕了,就算陈己坤不说,她也不去那了。
她才不是怕陈己坤不开心才不去的,是因为她不想再跟陆慕牵扯更多麻烦而已。
“给爸爸吃~”
陈知幼跟在虞花身边,小手拉大手,在热闹的集市里很开心,笑容甜甜的。
虞花没有带她去商场,而是去大集市了,这一条街什么东西都有的卖。
陈知幼买了一包炒栗子,不忘记她心心念念的爸爸。
“陈知幼,我为什么没有?”虞花吃醋,故意问她。
“妈妈也喜欢吃栗子嘛?”陈知幼奶声问 。
虞花:“还行吧,也不是很喜欢。”
陈知幼想了想,软声讲:“我买花生给妈妈吃好嘛?爸爸喜欢吃栗子,栗子给爸爸。”
她跟虞花商量。
“不要,我就要吃栗子。”虞花不答应。
陈知幼皱脸,纠结:“那,那给妈妈吃好了,我再给爸爸买。”
她犹豫两秒,还是把手里的栗子给虞花了。
虞花忍笑接过,不经意般问她:“宝宝,你现在还有钱买栗子吗?”
陈知幼一呆,低下小脑袋扒拉自己几个小口袋,发现空空荡荡的,一毛钱也没有之后,嘴巴瘪了。
“没有了,爸爸今天给我的钱钱没有了。”她蔫声,因为没有钱再给陈己坤买栗子而感到难过。
虞花看她有趣的小模样,唇角微弯,大方把栗子还给她:“好吧,这包栗子就给你爸爸好了,我下次再吃。”
陈知幼眼睛顿时亮亮的:“真的嘛?妈妈你好好。”
“我本来就很好啊。”虞花下巴微扬。
说到陈己坤,想到他也在市里,她们逛完集市就开车顺市政路去了趟他那里。
他买的那一块地皮现在已经规划好,施着工了。
早之前他说要留块位置给她建商场,似乎也不是在哄她说玩笑话,这会他就在那跟建筑师一块看图纸。
他颀长高大的身形有些显眼,远远地一眼就瞧见了。
虞花遥远看他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知幼趴在车窗边,一样看见他了,欣喜高声地喊爸爸。
可惜隔得远,周围噪音很大,陈己坤听不见。
工地里边灰尘滚滚,虞花一下子就歇了进里边的心思。
“等你爸爸晚上回家再给他吃吧,我们走了。”她对趴在车门那望眼欲穿的小丫头道。
“爸爸在工作。”陈知幼讲。
“对。”
“好吧。”陈知幼乖乖点头,抱紧怀里还温暖的栗子。
虞花从远处收回视线,开车走人。
她本想带陈知幼回家,可绕着绕着,不知道怎么的又绕去了市医院,钟建民住院的地方。
钟建民病得厉害,上回虞花让陈己坤给刘美芸送钱的时候,就听说他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虞父刚不久前也说他即将是个死人。
虞父就算在里边,对外界的许多消息还是一清二楚。
上回刘美芸凶了虞花一顿,虞花就没有关注过他们的情况了。
她现在莫名地想来看两眼。
虞父说钟建民是满口谎言的骗子,刘美芸也不知道知不知道!她原来也没跟钟建民领证,可是为什么……
“妈妈,我们去哪里呀?不回家嘛?”陈知幼的声音打断虞花泛起的思绪。
“去看一下你外婆咯。”虞花闷声。
“妈妈之前说不跟外婆玩。”
“我还说过要毒哑你爸爸呢。”
“妈妈说假话!”陈知幼脑瓜灵光,明白了。
母女俩对话几句,很快就来到钟建民的病房门口。
刘美芸消瘦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正默不作声地削苹果。
钟建民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一口气全靠药吊着。
他涣散不清的瞳孔紧盯着刘美芸,竭尽全力地抖着嘴唇想说什么话。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刘美芸神色不变,声音低沉,自顾自道。
“我没力气再怨你们了。”
“建民……去到那边,帮我跟他打个招呼,几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