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天刚蒙蒙亮,东河沿村的鸡叫声还没停,苏瑶就已经起床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点上煤油灯,开始给陆逸尘和思尘做早饭。
今天是陆逸尘去城里上大学的第一天,也是思尘去城里学前班的第一天,她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锅里的玉米粥冒着热气,苏瑶一边烙饼,一边往灶里添柴火。火光映着她的脸,眼神里满是期待。
她想起一年前,陆逸尘还在村里编竹器,她还在卖酸枣糕,谁也没想到,一年后他们竟然能去城里生活,陆逸尘还能考上大学。
“娘,俺们要走了吗?”思尘揉着眼睛从里屋跑出来,小脸上满是兴奋。
他穿着苏瑶新买的蓝布衫,背着一个小小的布书包,里面装着他最喜欢的小竹狗。
“快了,思尘,先过来吃早饭。”苏瑶笑着说,把烙好的饼放在盘子里。
陆逸尘也起床了,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背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课本和生活用品。“瑶瑶,都收拾好了吗?别落下东西。”
“都收拾好了,你放心吧。”苏瑶把粥盛出来,“快吃吧,吃完咱们就去车站。”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着简单的早饭,心里却满是幸福。吃完早饭,他们锁好门,背着行李,朝着村口的车站走去。
村口的老槐树下,乡亲们已经在等他们了。
王大爷拄着拐杖,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逸尘,瑶瑶,这是俺给你们带的鸡蛋和干粮,路上吃。到了城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常给家里写信。”
“谢谢王大爷。”陆逸尘接过布包,深深鞠了一躬,“俺到了城里一定好好读书,将来回来好好报答大家。”
刘婶也拉着苏瑶的手,眼圈红红的:“瑶瑶,照顾好自己和思尘,要是在城里不习惯就回来,家里永远有你们的地方。”
“谢谢刘婶,俺会的。”苏瑶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乡亲们都来送他们,有的给他们塞花生,有的给他们塞红枣,嘴里不停地叮嘱着。陆逸尘和苏瑶一一谢过乡亲们,抱着思尘,转身朝着车站走去。
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又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到了省城。
苏瑶和思尘都是第一次来城里,看着宽阔的马路、高楼大厦和来来往往的汽车,都惊呆了。
“娘,城里好大啊!”思尘趴在车窗上,不停地感叹。
“是啊,城里是很大。”苏瑶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却有些发慌。她紧紧攥着陆逸尘的衣角,生怕走丢了。
陆逸尘带着他们来到学校附近的出租屋,这是一间小平房,带一个小院子,是他提前租好的。
收拾好行李后,陆逸尘说:“瑶瑶,俺先去学校报到,你带着思尘在家休息一下,下午俺再带你们去学前班报名。”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苏瑶说。
陆逸尘走后,苏瑶带着思尘在院子里转了转。院子里种着一棵石榴树,枝繁叶茂,看起来很有生机。
思尘在院子里跑着玩,苏瑶坐在石凳上,看着儿子开心的笑脸,心里渐渐踏实了下来。
下午,陆逸尘回来了,他带着苏瑶和思尘去了附近的学前班。学前班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班主任李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很和善。
“李老师,您好,俺想给孩子报个名。”苏瑶说,把思尘拉到身前。
“好的,家长请这边坐。”李老师笑着说,拿出一张报名表,“您先填一下表,我再给孩子做个简单的测试。”
苏瑶填好表,李老师拿着一个苹果问思尘:“小朋友,这是什么呀?”
“是苹果。”思尘小声说。
“那你会数数吗?从一数到十。”李老师又问。
思尘伸出小手,一个一个地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真不错!”李老师笑着说,“思尘很聪明,明天就可以来上学了。”
报完名,他们回到出租屋。陆逸尘说:“瑶瑶,明天俺送思尘来上学,然后再去学校。你在家收拾一下,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
“好。”苏瑶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陆逸尘送思尘去学前班。
思尘刚开始还很开心,可到了学前班门口,看到那么多陌生的小朋友,突然哭了起来:“娘,俺不要上学,俺要回家。”
“思尘乖,别哭。”苏瑶蹲下来,摸了摸儿子的头,“学校里有很多好玩的玩具,还有很多小朋友陪你一起玩,娘放学就来接你。”
陆逸尘也劝道:“思尘,要做个勇敢的男子汉,爹晚上给你买糖吃。”
思尘听了,才慢慢止住眼泪,跟着李老师走进教室。苏瑶站在门口,看着儿子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陆逸尘拍了拍她的肩膀:“瑶瑶,别担心,思尘很快就会适应的。俺去学校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好,你路上小心。”苏瑶说。
陆逸尘走后,苏瑶回到出租屋,开始收拾房子。她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又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米、面、油和蔬菜。
中午,苏瑶一个人在家吃饭,心里却空荡荡的。她不知道思尘在学校有没有哭,有没有好好吃饭。
下午放学时间到了,苏瑶早早地就来到学前班门口等思尘。
不一会儿,思尘背着书包跑了出来,脸上满是笑容:“娘,学校里很好玩,李老师还教俺唱歌了。”
“真的吗?思尘真棒!”苏瑶高兴地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晚上,陆逸尘回来,看到思尘开心的样子,也很开心:“思尘,今天在学校学了什么?给爹表演一下。”
思尘站起来,给他们唱了一首李老师教的歌,虽然唱得不太准,但陆逸尘和苏瑶都笑得很开心。
吃完饭,陆逸尘坐在桌子旁看书,苏瑶陪着思尘画画。灯光下,一家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温馨。
苏瑶知道,虽然在城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未来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而这个小小的出租屋,也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