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竹林,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陆逸尘带着苏瑶和思尘,沿着村后的小路缓缓前行,李建国跟在一旁,手里还攥着一把刚从路边摘的狗尾巴草,不时逗得思尘咯咯直笑。
“逸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苏瑶好奇地问,这条路她以前没怎么走过,两旁的竹林愈发幽深,空气里弥漫着竹子特有的清香。
陆逸尘回头笑了笑:“带你们去个地方,算是村里的‘老宝贝’了。”
走了约莫十分钟,穿过一片竹林,一座低矮的青砖瓦房出现在眼前。
院子里堆着不少长短不一的竹子,墙角靠着几把竹编工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竹篾,熟练地编织着什么。
“陈爷爷!”陆逸尘远远地喊了一声。
老人抬起头,看到他们,眼睛一下子亮了:“逸尘?你可算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苏瑶跟着走进院子,才发现这是一间小小的竹艺作坊。
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竹制品,有精致的竹篮、小巧的竹盒,还有带着花纹的竹扇,每一件都做工精细,透着古朴的韵味。
最让她惊讶的是,墙角的木架上,还摆着几个和竹器厂流水线生产完全不同的竹制品,造型独特,带着手工独有的温度。
“陈爷爷,您这作坊还在呢!”
陆逸尘走上前,拿起一个竹编的小筐,“我小时候总来您这儿蹭竹蜻蜓,没想到这么多年,您还在做竹艺。”
陈爷爷放下手里的活计,搓了搓手上的竹屑,笑着说:“一辈子就会这门手艺,丢不下啊。”
“竹器厂是红火了,可这老手艺不能断。再说,有些老主顾就认我这手工做的,说机器编的少了点烟火气。”
李建国凑上前,仔细看着墙上的竹制品。
感慨道:“这手艺真地道!我当年在村里的时候,就见过陈师傅编竹器,那时候你编的竹筐又结实又好看,家家户户都在用。”
“可不是嘛。”陈爷爷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我十六岁就跟着我爹学编竹器,编了快六十年了。”
“村里的竹器厂办起来后,不少年轻人都去厂里上班了,觉得手工编太慢,挣钱也少。但我总觉得,机器编的是‘产品’,手工编的是‘念想’,这手艺要是没了,怪可惜的。”
思尘好奇地凑到陈爷爷身边,看着他手里灵活翻飞的竹篾,小声问:“爷爷,您在编什么呀?真好看。”
“在编一个竹篮,给我小孙子装玩具用。”陈爷爷笑着说,拿起一根柔软的竹篾,“来,爷爷教你编个简单的小蚂蚱。”
思尘高兴地坐下,学着陈爷爷的样子拿起竹篾,可竹篾在他手里总是不听话,要么折断,要么编错。
陈爷爷耐心地手把手教他,一边教一边说:“编竹器,讲究的是心静、手稳,还要懂竹子的性子。”
“刚砍下来的竹子要阴干,不能暴晒,不然容易裂;劈竹篾的时候要匀,粗细一致,编出来的东西才规整。”
苏瑶看着陈爷爷布满老茧的手,心里满是敬佩。
她拿起墙上挂着的一把竹扇,扇面上用细竹篾编出了一朵莲花,纹路清晰,栩栩如生。
“陈爷爷,您这手艺太厉害了。现在村里还有年轻人愿意学吗?”
提到这个,陈爷爷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以前有几个孩子想学,可编竹器又苦又累,还不挣钱,学了几天就放弃了。”
“竹器厂的机器一天能编上百个竹篮,我手工编一个就要大半天,年轻人哪能耐得住这份性子。”
陆逸尘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竹器厂的规模化生产让乡亲们富了起来,但也让一些老手艺渐渐被遗忘。
“陈爷爷,您别担心。其实现在很多城里人都喜欢手工制品,觉得有收藏价值。下次我帮您把这些手工竹制品放到网上卖,说不定能受欢迎。”
“真的吗?”陈爷爷眼睛一亮,“我这手艺,还能有人稀罕?”
“当然能!”苏瑶接过话茬,“现在大家都追求个性化、有温度的东西,您这手工竹器,比机器做的更有特色,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而且,我们还可以把您编竹器的过程拍成短视频,让更多人了解这门老手艺。”
李建国也点头附和:“是啊,陈师傅。这可是咱们村的宝贝,不能让它断了传承。当年我在村里的时候,就觉得这竹编手艺特别了不起,应该让更多人知道。”
陈爷爷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他拿起一个刚编好的竹篮,仔细摩挲着:“要是真能这样,那就太好了。我这辈子就爱这竹编,要是能让更多人喜欢,还能有人愿意学,我死也瞑目了。”
思尘这时举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竹蚂蚱,高兴地说:“爷爷,我编好啦!我以后还要来学,我要把您的手艺学会!”
陈爷爷看着思尘认真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好!爷爷等着教你。只要有人愿意学,我就把我会的都教给他。”
从陈爷爷的作坊出来,陆逸尘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他对苏瑶说:“瑶瑶,我想在竹器厂旁边建一个‘老手艺传承馆’。”
“让陈爷爷这样的老艺人入驻,专门做手工竹制品,再搞个体验区,让游客和孩子们都能亲手试试竹编,这样既能保住老手艺,又能带动村里的旅游。”
苏瑶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太好了!我完全支持你。我们还可以和学校合作,组织城里的孩子来村里开展研学活动,让他们了解竹编文化,学习老手艺。”
“还有,我们可以把手工竹制品和现代设计结合起来。”
陆逸尘继续说,“比如,在竹篮上加上刺绣,在竹盒上刻上图案,让它更符合年轻人的审美,这样销路就更广了。”
李建国笑着说:“逸尘,瑶瑶,你们这个想法真不错。这不仅能让老手艺传承下去,还能给村里增加收入,真是一举两得。我要是年轻几岁,都想跟着陈师傅学竹编了。”
思尘拉着陆逸尘的衣角:“爸爸,我也要去传承馆学竹编,我要编好多好多竹制品,送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李爷爷。”
“好,等传承馆建好了,爸爸第一个带你去学。”陆逸尘摸了摸思尘的头,心里充满了期待。
回到家,陆逸尘立刻召集了村里的干部和竹器厂的负责人,把建“老手艺传承馆”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家都非常支持,王大爷激动地说:“逸尘,你这个想法太好啦!陈师傅的竹编手艺可是咱们村的宝贝,能保住它,是咱们全村人的福气。”
“是啊,”竹器厂负责人陆明说,“现在竹器厂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但总觉得少了点特色。
要是能把老手艺加进来,咱们的竹制品就更有竞争力了。我愿意出一部分资金,支持传承馆建设。”
乡亲们听说了这件事,也都纷纷响应。
有的表示愿意出工出力,有的主动提出要把家里闲置的工具捐出来,还有的年轻人说,要是陈爷爷愿意教,他们也想学习竹编手艺。
陈爷爷更是高兴得睡不着觉,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自己编的竹制品来到陆逸尘家,非要送给他们做纪念。
“逸尘,瑶瑶,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你们不仅帮村里办了竹器厂,还想着我的老手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苏瑶接过竹制品,笑着说:“陈爷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老手艺是咱们的根,保住了根,咱们村的发展才能走得更远。”
接下来的有的清理场地,有的搬运材料,有的帮忙搭建房屋,大家齐心协力,干劲十足。
陈爷爷也每天都来工地看看,时不时给大家提提建议,脸上总是挂着欣慰的笑容。
思尘也没闲着,每天都跟着陆逸尘去工地,帮着递递工具、擦擦桌子,还时不时给大家唱首歌,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空闲的时候,跑到陈爷爷的作坊里,看陈爷爷编竹器,缠着陈爷爷教他新的花样。
夕阳西下,工地上的乡亲们渐渐散去,只剩下陆逸尘和苏瑶站在夕阳下,看着初具雏形的传承馆,心里满是憧憬。
苏瑶靠在陆逸尘的肩膀上,轻声说:“真没想到,陈爷爷的竹艺作坊还在,更没想到,我们能一起把老手艺传承下去。”
陆逸尘握住苏瑶的手,温柔地说:“有些东西,不管时代怎么变,都不能丢。这竹艺作坊不仅是陈爷爷的念想,也是咱们村的记忆。”
“以后,这里会成为村里的新地标,让更多人了解竹编文化,让老手艺在新时代焕发生机。”
远处的竹林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陆逸尘知道,陈爷爷的竹艺作坊会一直都在,而那些承载着乡村记忆和匠人精神的老手艺,也会在他们的努力下,一代代传承下去,成为东河沿村最珍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