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修那句“可愿随我做事”,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在薛仁贵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爵爷”。
“贵人厚爱,薛礼感激。”薛礼(薛仁贵本名)抱拳,声音不卑不亢,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傲气与试探,“但薛礼虽落魄,却非苟且之人。不知贵人以何教我?又以何取信于薛礼?”
他一身本事,满怀壮志,却报国无门,流落至此,心中自有傲骨。岂会因对方一句赏识,就轻易投效?他需要看到真本事!
李长修闻言,不怒反喜。有傲骨,方是英才!若轻易折腰,反而不美。他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场边那两个巨大的石锁:“听闻壮士神力惊人。不如,我们比比力气?”
比力气?薛礼眼中精光一闪!这是他最自信的领域!他自幼膂力过人,双臂有千斤之力,在这十里八乡从未遇过对手!
“贵人请!”薛礼也不推辞,走到一个更大的石锁前,深吸一口气,腰马合一,吐气开声:“起!” 只见那足有数百斤重的石锁,竟被他单手稳稳提起,举过头顶,面不改色!周围村民和程楚墨等人发出一阵惊呼!
薛礼放下石锁,气息均匀,略带得意地看向李长修。他自信,这手力气,足以震慑这位看似文弱的爵爷。
李长修笑了笑,走到另一个看似更沉重、表面布满青苔的陈旧石锁前。他没有摆什么花架子,只是微微弯腰,单手抓住石锁的把手。
程楚墨几人屏住呼吸,有些担心。尉迟宝林甚至想上前帮忙。
然而,下一幕,让所有人,尤其是薛礼,目瞪口呆!
只见李长修手臂看似随意地一发力,那沉重的石锁竟如同没有重量一般,被他轻描淡写地单手提起,甚至还在手中掂了掂,仿佛在掂量一块普通的石头!然后,他更是单臂一振,将石锁高高抛起,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再稳稳接住!面不红,气不喘!
“这……这怎么可能?!”薛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自诩神力,但要像李长修这般举重若轻,甚至抛接玩耍,那是万万不能!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和控制力?!
李长修轻轻放下石锁,地面微微一震。他看向薛礼,淡淡道:“力气,不过是基础。真正的本事,在于如何运用。一介莽夫,空有蛮力,不过是为将者手中的利刃;而懂得运筹帷幄,知人善任,方是执刀之人。”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击碎了薛礼心中那点因力气而生出的傲气!他想起自己空有武艺,却屡屡碰壁,不正是因为缺少机遇和“运筹”之能吗?
“扑通”一声!
薛礼再无犹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薛礼有眼无珠,冒犯主公!主公神力惊人,见识超凡,薛礼……服了!愿追随主公左右,牵马坠蹬,万死不辞!”
这一跪,是心服口服!不仅服其力,更服其言,服其气度!
李长修上前一步,亲手将薛礼扶起:“好!薛礼(他暂时仍用其本名),我得你,如虎添翼!日后,不必称主公,唤我一声先生即可。我予你平台,助你施展抱负,他日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方不负你一身所学!”
“是!先生!”薛礼起身,眼中已满是崇敬与坚定。
就在这时,旁边看热闹的程楚墨,见薛礼如此轻易就“认主”了,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再加上刚才被薛礼的神力吓了一跳,少年心性发作,忍不住嘟囔道:“哼,力气大有什么用?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的本事!有本事跟我们哥几个过过招?”
尉迟宝林、秦怀道、李震也年轻气盛,被程楚墨一激,也跃跃欲试。他们好歹也是将门虎子,自幼习武,四个人还打不过一个?
李长修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好笑,也有意让薛礼立威,便对薛礼笑道:“薛礼,这几位小公爷想跟你切磋一下,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薛礼正想试试身手,闻言抱拳:“谨遵先生之命!请四位小公爷赐教!”
程楚墨四人交换眼色,大喝一声,从四个方向同时扑向薛礼!他们配合默契,拳脚齐出,攻势凌厉!
然而,薛礼是何等人物?历史上可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只见他身形一动,如同猛虎入羊群!也不见他如何复杂动作,或格,或挡,或牵引,招式大开大合,势大力沉!
“砰!”尉迟宝林沙包大的拳头被薛礼一掌挡住,震得他连连后退,手臂发麻!
“哎哟!”秦怀道角度刁钻的一腿被薛礼侧身闪过,顺势一带,差点摔个狗吃屎!
李震最为灵巧,想绕后偷袭,却被薛礼一个回身肘击逼退,气血翻涌!
唯有程楚墨,冲得最猛,叫得最响!他见薛礼背对自己,以为有机可乘,一个恶狗扑食,就想抱住薛礼的腰!
薛礼仿佛背后长眼,听风辨位,看也不看,右脚如同蝎子摆尾,向后猛地一蹬!这一脚,快如闪电,正中程楚墨的胸口……下方三寸,圆滚滚的屁股!
“嗷——!”程楚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腾空而起!不偏不倚,朝着旁边一棵老槐树飞去!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布匹撕裂的声音!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程楚墨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挂在了槐树的一根粗壮枝杈上!枝杈恰好卡在他的裤腰带位置,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那条崭新的绸裤从后面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白花花、圆滚滚的两瓣屁股!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而程楚墨本人,则是头下脚上,双手乱舞,双脚乱蹬,疼得龇牙咧嘴,偏偏又被卡住,一时下不来,只能发出“哎哟哎哟”的痛呼声。
“噗——哈哈哈!”尉迟宝林第一个没忍住,指着树上的程楚墨,笑得直不起腰。
秦怀道和李震也忍俊不禁,扭过头去,肩膀耸动。
周围的村民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满脸通红。
就连一向沉稳的薛礼,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李长修以手扶额,哭笑不得。这薛仁贵……脚头也太准了点!
“程兄!你……你没事吧?”尉迟宝林一边笑一边问。
“放……放我下来!疼死我了!我的裤子!我的屁股!”程楚墨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还是薛礼上前,轻轻一跃,将枝杈掰断,把程楚墨“救”了下来。程楚墨一落地,立刻双手捂住屁股,面红耳赤,恨不得当场去世。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经此一战,薛礼的武力值彻底征服了所有人。程楚墨几人再不敢有丝毫轻视,看向薛礼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而薛礼,也通过这一战,初步在李长修这个小团体中,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李长修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欣慰。薛仁贵这员虎将,算是初步收服了。未来的路,似乎又多了一份强大的助力。而改造大唐的宏愿,也因这一个个人才的汇聚,而显得不再那么遥不可及。只是……看着捂着屁股、一脸生无可恋的程楚墨,李长修无奈地笑了笑,这过程,看来注定不会太平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