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逐:“……”
面无表情——打得轻了,继续!
只见“呯”的一声,
陈老二鼻梁上又挨了一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呯、呯”,两只眼又各挨了一拳,成了个对称的熊猫眼。
眼见白逐的拳头又高高举了起来——
“三百!”
陈老二立刻高声喊了起来:
“妈,以后我个人每月给您三百!”
白逐停下手,想了想:
“暂时就300吧,”
现在是九十年代初,普遍收入水平并不高。白逐觉得差不多了:
“以后每月1号准时给我送过来,晚一天我就打你......”
“还有,既然你家不让我住,那家里的老宅你还得写个凭证,就说今后不参加那栋房子的分配!”
“成交!”
看着白逐那高高举起的拳头,陈老二赶紧点头。
那破房子反正不值什么钱,他不跟老三抢。可即使这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酸。
他以前怎么会以为几兄弟中,自己是最受宠的。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是自作多情——他妈到底还是为老儿子着想的。
陈老二翻身起来,抹了把脸上的鼻血。他没敢的耽误时间,在陈小飞的屋里找出纸笔,然后按白逐的要求写下了一份放弃继承房屋的协议。
写完了又按手印。
白逐把纸折起来揣进口袋,然后手心朝上伸到陈老二面前,掌心微微勾了勾。
陈老二懵逼了半晌,然后默默走过去,把自己的手乖巧放在了白逐手上。
白逐:“……”
妈的,智障。
“啪”地一下拍掉陈老二的手。
“我是让赶紧的,交这个月的养老钱!”
“哦、哦~”
陈老二如梦方醒,讪讪地走到肖春芳跟前:
“媳妇儿,给我三百……”
肖春芳:“……”
瞪了陈老二一眼,扭身进了屋。
过了一会儿出来,手上拿着三张崭新的大票递给白逐:
“妈,你收好……”
白逐接过钱,对着灯影仔细照了照,确认不是假钱后,满意地揣进兜里。
看看墙上的挂钟,十二点多,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于是她道:
“之前我看老二拿了鱼回来,还想着在你们家吃口午饭的……”
看着肖春芳微微变化的脸色,忽然口气一转:
“不过,既然老二已经表示了孝心,那我这个当妈的也不是非要讨这个人厌。算了,老婆子还是走吧!”
看着夫妻俩面上瞬间掩饰不住的喜意,话音再次一转:
“不过鱼我就拿走了,你们没意见吧?!”
夫妻俩互相对了个眼色,陈老二露出一脸苦相:
“没、没意见……”
“哈哈哈,没意见就好!”
白逐大笑,满意地提起还在活蹦乱跳的袋子:
“乖儿子,那咱们下个月一号见~”
说完潇洒地挥了挥手,打开门扬长而去。身后似乎还能听到肖春芳骂骂咧咧的声音。
白逐:“……”
肯定是骂陈老二的,不关她的事。嗯,就是这样!
走到无人处,顺手把鱼丢进空间,然后找了家饭店,要了一盘大酱焖海兔和一碗米饭。
吃着吃着,白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现在她很想知道,回头肖春芳发现藏在家里的一万多现金没了时,会是什么表情。
此时此刻,刚穿来时的郁闷已经一扫而空。
白逐忽然觉得,这种“强制孝顺”的感觉也挺爽的。
吃完饭,白逐在镇上漫无目地的逛了一大圈,看看表,已经错过了回村的最后一班公交,索性找了家宾馆住下。
第二天白逐回村,发现老宅门口热闹非常。
此刻,原本的房子已经面目全非,房顶已经没了,只剩四面墙透着亮光,再就是外面的一圈院墙和大门还留着。
院子里到处都是破砖烂瓦,几个彪形大汉上身只穿背心,一个个手上拿着大锤子,还在奋力拆墙。
另一伙人则在院子里勘察水井。
好几个村民站在她家门口,正对这一情景议论纷纷。
看到白逐回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婶立刻阴阳怪气道:
“哎哟老陈家的,听说你发了笔横财,要给你家老三盖大房子了?真是替你高兴啊,就是不知道等新媳妇过了门,这大房子能不能有你的份……”
白逐在记忆 里一扒拉,认出来这位是一向和原主不太对付的李秀兰。
李秀兰当姑娘时,就妒忌原主吃穿用度都比她好,等老刘家没落后,她是逮到机会就呲嗒原主一顿。
为此甚至不惜嫁到与原主同一趟街,就为了随时和原主作对,也是十分有心劲了。
白逐摆手:
“谈不上发财,就是摊上个好娘家,留了点家底而已,”
这话多少有点凡尔赛。
看着周围人因为这话投过来的各种复杂视线,还有李秀兰微微变了的脸色,她继续解释道:
“还有这房子修好了不给别人,我打算自己住……哎,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当老的管那么多做什么?老了老了,还是抓紧时间自己享两天清福吧!”
这话一出,很多人面上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老陈家的,你说的是真的?”
有人不信地问:
“这房子你要自己住,那你三儿子能乐意?不天天回来跟你闹才怪了!”
“就是,好像听说头几天娘俩刚闹一场,老陈家的还动了菜刀,感情是为了这事儿……”
有人马上批评道:
“老陈家的,你这么做多少有点不妥。不管怎么说你家老三还没结婚呢,你怎么着也得再紧几年,把他安置好了,自己再享福也不晚啊!”
“就是这话,”
李秀兰立马附和道:
“哪有儿子的还没结婚,当妈的就要自个儿享福,太自私了,也不怕你家老陈半夜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你!”
白逐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我说李秀兰,你这么会当妈,要不然让我家老三管你叫妈得了,你负责给他盖房子娶媳妇怎么样?!”
“拉倒吧!”
李秀兰一听,转身就往家走:
“我可不缺儿子。就你家那头活驴,你还是自己生受着吧!”
周围人立刻发出一阵善意的大笑。
其实陈良顺什么品行,村里人哪个心里没有点数,至少这靠山村是没有一家姑娘能看上他的。刚才他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嘛,眼下有了这幢新房子,那就不好说了……
刘金花说新房子想自己住,只怕是做梦,等这房子盖好了,十有八九还是落到那个陈 良顺手里。所以看在房子的面子上,她们还真可以留意一下。
眼下热闹也看过,消息也打听得差不多了,这些人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
这时才有个高个男扔掉手上的大锤,摘了帽子走过来。
“陈婶子是吧,”
高个男呲出一口大白牙:
“我叫袁学田,是范村长介绍,来帮您盖房子的。”
“哦,你就是小袁啊”
白逐微笑:
“果然是年少有为,那我这房子就交给你了!”
她这话不是瞎说的。别看袁学田刚才还在抡着大锤,浑身上下都有些脏兮兮的,可他身上有股读书人的气质。
笑容很干净。
白逐直觉,这人将来都能成一方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