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萧云澜站在破败的医庐前,青衫被冷风拂动。他的目光落在窗内那盏微弱的灯火上,心中翻涌着难以平息的情绪。
“她还在昏迷。”苏玉真的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这让他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他低声自语,“我不能让她死。”
推开木门,一股药香混杂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昏暗,只有桌上的油灯摇曳着微光,映出床上那个苍白的脸庞。
萧云澜走到床边,凝视着苏玉真胸口那片诡异的逆鳞印记。它泛着幽蓝的光芒,仿佛在吞噬周围的生机。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是什么邪物?”他喃喃道,指尖轻触那冰冷的鳞片,却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逼心脉。
突然,脑海中闪过裴九疯癫的笑声。“龙脉之血,唯有龙脉之血能唤醒它。”老道士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响。
萧云澜咬牙,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刀刃划过手腕时,他没有丝毫犹豫,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苏玉真的胸口。
血液触及逆鳞的刹那,整个房间骤然震动。一道刺目的蓝光冲天而起,将两人笼罩其中。萧云澜只觉得意识被猛地拉扯。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熟悉的景象化作一片虚无。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冰封的幻境之中。
四周是无尽的寒冰,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远处,一座巨大的冰棺悬浮在半空,里面躺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
“这是……哪里?”萧云澜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就在他靠近冰棺时,耳边传来一声低语。“你终于来了。”那声音既陌生又熟悉,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萧云澜猛然转身,却发现苏玉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她的双眸不再温柔,而是透着一种深邃的冷漠。
“玉真?”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安。
苏玉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注视着他。片刻后,她伸手指向冰棺中的女子。“她是你的答案,也是你的劫难。”
话音未落,冰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寒气喷涌而出。萧云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放开我!”他怒吼,试图挣脱,但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几乎要将他碾碎。
就在这时,冰棺中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如同利刃,直刺萧云澜的灵魂深处。他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几乎站立不稳。
“龙脉……”女子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已经被撕裂了。”
萧云澜愣住了。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又无法完全理解。“龙脉?什么意思?”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远方。一幅画面浮现出来:一个身披黑袍的人正用某种奇异的手法撕裂大地,鲜血般的光芒从裂缝中溢出。
“那是国师……”萧云澜瞳孔骤缩,认出了那个人影。他的脑海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萧云澜质问般地看向女子,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女子闭上眼睛,似乎不愿多言。而苏玉真则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因为权力,也因为恐惧。”
萧云澜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终于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末世危机,更是一场关乎天地秩序的阴谋。
“如果龙脉彻底断裂,会发生什么?”他忍不住问道,声音微微颤抖。
苏玉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愿意牺牲一切去阻止它吗?即使这意味着放弃你的复国梦?”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扎进他的胸膛。萧云澜沉默了,脑海中浮现出家族覆灭的画面,以及那些为理想献身的亡魂。
“我不知道。”他最终只能如此回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女子忽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寂静。“时间不多了。”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警告,“选择吧,继承者。”
话音刚落,幻境开始崩塌。冰棺、寒冰、女子的身影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白光。
萧云澜感到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拉回现实。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跪在苏玉真身旁,手腕上的伤口仍在流血。
苏玉真已经醒来,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谢谢你救了我。”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萧云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收回手。他知道,刚才的一切并非梦境,而是某种预示。
“你看到了什么?”苏玉真忽然问道,目光灼灼。
萧云澜抬起头,与她对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他的语气平静,但眼神深处藏着风暴。
苏玉真显然不信,但她没有追问,而是转移话题。“外面的情况很糟,我们需要尽快行动。”
“行动?”萧云澜皱眉,“做什么?”
“找到国师。”苏玉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只有他才能解释这一切。”
萧云澜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目光坚定地望向窗外。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苏玉真低声说了一句:“小心点,有些真相可能会让你后悔知道。”
这句话让萧云澜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知道。”他简短地回应,随后迈步离开。
走出医庐时,萧云澜抬头望向天空。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
“龙脉……国师……”他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回放幻境中的场景。他隐隐觉得,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萧云澜眯起眼睛,看到一名信使飞奔而来,手中高举着一封染血的书信。
“太子殿下有令!”信使喘着粗气喊道,“召见所有可用之人!”
萧云澜接过书信,拆开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信中提到,北方边境出现异象,地脉正在崩溃。
“果然……”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这场灾难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信使催促道:“请速随我前往军营!”说完便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萧云澜却没有立刻跟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医庐的方向,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玉真,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他低声问道,声音消失在风中。
片刻后,他翻身上马,朝着未知的命运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