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的晨钟像是被冻住了,迟迟没有敲响。当谢凛踏着积雪走进大殿时,百官惊恐地发现他竟穿着一身玄黑婚服——那是某人亲手绣了龙凤呈祥的吉服,如今却成了吊唁的丧服。
今日不议政。 他指尖抚过龙椅上某人留下的牙印,只送葬。
第一具棺材抬进来时还在渗血。当棺盖打开,里面赫然是昨日弹劾声最大的镇国公——老人胸口插着支朱笔,笔杆上刻着二字。
放心。 谢凛轻轻合上棺盖,令郎已在黄泉路上尽孝。
御书房里,青鸿看着堆积如山的血书奏折,终于忍不住跪地:陛下!三日来已诛九族,若再...
九族? 谢凛从奏折堆里抬起头,眼下带着深重的青黑,先帝遗诏要双皇共治,现在少了一个...
他忽然轻笑,袖中滑出个机关鸭玩偶。小家伙一落地就开始播放录音:...等朕回来给你带糖炒栗子...
听见没? 他温柔抚摸鸭头,他说会回来。
当青鸿提及边境动荡时,谢凛突然捏碎今日第二十九支笔。笔杆里飘出的不是木屑,而是金沙——正是某人偷偷替换的防疯特供版。
新任太监总管战战兢兢呈上新笔,笔杆上刻着今日限量。这次笔尖弹出的不是小旗,而是某人的q版画像,举着的牌子。
午时三刻,当谢凛要处置最后几个世家时,金銮殿突然地动山摇。玉石地砖裂开无数缝隙,从中爬出密密麻麻的机关虫——每只都叼着血书。
天谴!这是天谴啊! 礼部尚书刚喊出声,就被机关虫淹没了。
虫群在空中拼成血色诏书,正是双皇共治的遗诏。但当谢凛伸手触碰时,文字突然扭曲成诅咒:
暴君无道,天诛地灭——
话未说完,虫群突然开始跳踢踏舞。领头的机关虫顶着礼部尚书的官帽,表演起杂耍。
看来... 谢凛抚过心口灼痛的契纹,我的陛下,连诅咒都要改成喜剧。
子时,谢凛独自走进冰窖。琉璃棺中的心口,血蚕枢的光芒已微弱如萤火。他轻轻将额头抵在棺椁上,墨发间的银丝又多了几缕。
玩够了吗? 他对着虚空低语,再不来收聘礼,我就把江山当柴烧。
暗处的萧澈死死捂住嘴。他看见谢凛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已经发硬的糖炒栗子——正是他那日说要买的。
当栗子滚落在地时,某只机关鸭忍不住了一声。谢凛猛然转头,银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抓到你了。
翌日大朝,当幸存的官员战战兢兢上奏时,金銮殿突然飘起鹅毛大雪。雪花在空中凝成某人的笑脸,俏皮地眨着眼睛。
妖、妖法!
谢凛抚过心口突然灼热的契纹,是聘礼。
冰雪突然化作万千机关鸭,叼着婚书飞向百官。当最后一份婚书落在龙案上时,冰棺突然迸发强光——
某个本该长眠的人坐在棺沿晃着腿,手中血蚕枢光芒大盛:
听说有人要烧我的江山?
在百官惊恐的注视中,他随手扯断自己心口的假契纹,将残片揉成戒指抛给谢凛:
重新求娶,否则免谈。
而真正的诅咒阵眼,此刻正在龙椅下闪烁着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