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的朔风卷着冰晶,在殿外凝成诡异的樱红色。谢凛端坐龙椅,指尖正缓缓捻碎一支朱笔——笔杆里突然迸出几颗糖果,滚落在摊开的北伐奏折上。
陛下! 兵部尚书声音发颤,北境三十万大军...
缺粮? 谢凛拈起一颗糖,糖纸在掌心展开成北境舆图,让他们尝尝这个。
当糖果被传阅时,每位将领都尝到了不同的味道——主将尝出断头台的铁锈味,副将品出鸩酒的苦涩,唯独炊事兵尝到的是桂花糖的甜香。
御书房的青砖地已被碎笔堆满,小太监捧着今日第四十一支特制笔跪在门外。谢凛正在批阅漕运改制奏章,朱笔划过处突然浮现金色齿轮——正是萧澈幼年画在《河防图》上的涂鸦。
陛下三思! 漕运总督刚开口,官帽突然变成蒸笼,冒出热腾腾的包子香气。
谢凛抬眸看了一眼,继续在奏折上画鸭子。当画到第三只时,所有纸鸭突然游动起来,叼着漕运总督的罪证排成字。
青鸿捧着军报闯入时,正看见谢凛在捏碎今日第五十支笔。笔杆里飘出的不是木屑,而是金沙——金沙在空中拼出二字,还附带个笑脸。
北狄王庭...
喂鹤。
西羌部落...
填井。
当提到军饷被克扣时,谢凛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铜钱。铜钱落地即长成摇钱树,每枚铜钱都刻着贪官的名字。
天工阁的水镜前,萧澈正气得跳脚:他居然把我埋在御花园的私房钱全挖出来了!那是我攒着买西域机关谱的!
水镜里,谢凛正把摇钱树的果实分给乞丐。每颗果实落地即化成金瓜子,金瓜子上刻着字徽记。
墨尘的星盘突然裂开一道缝:帝星凶芒已灼伤天枢,若再...
闭嘴! 萧澈把血蚕枢往案上一拍,枢心光芒突然与谢凛心口的契纹同步闪烁——每一次闪烁都让谢凛鬓角的银丝多一缕。
萧玥抱着哭肿眼睛的机关鸭进来:哥!谢凛哥把我们的定情信物熔成箭头了!
正好! 萧澈踹开暗柜,等收拾完这帮蛀虫,我让他用八抬大轿赔我十个更好的!
子时雪暴,谢凛独自立在太庙飞檐上。腰间玉佩突然发出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震动频率——那是萧澈及冠时送的同心玉。
当他触碰玉佩时,整座皇城的犬吠突然静止。在绝对的寂静中,转命契纹发出幽蓝光芒,如同指引迷途的星火。
...玩够了就回来。
暗处的萧澈死死咬住袖口。他看见谢凛从怀中取出一把木屑——正是他小时候最宝贝的机关马残骸。当木屑在雪地拼出字时,某只机关鹤突然折断翅膀坠落。
谢凛振袖卷起鹤尸,指尖抚过断裂处:
你的木工,还是我教的。
翌日大朝,当谢凛要启用株连九族的酷刑时,金銮殿的三十六盏宫灯突然熄灭。在黑暗中,无数萤火虫拼成某人的笑脸,俏皮地眨着左眼。
妖、妖星现世!
错了。 谢凛抚过突然温暖的心口,是某个骗子来收赔礼。
萤火突然聚成喜鹊,叼着梅枝飞向百官。每根梅枝都系着红绸,绸上绣着字。
当最后一枝梅落在御案时,龙椅突然塌陷——某只特别机灵的机关猴顶着盖头蹦出来,爪子里还攥着血蚕枢:
听说有人要改我的婚书?
在百官惊恐的注视中,萧澈从地底钻出来,随手把株连法案折成纸船:
要娶就娶,搞什么满门抄斩?
而真正的杀机,此刻正在殿外随着晨钟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