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上,硝烟弥漫,炮声震天。帝国舰队凭借蒸汽动力带来的绝对机动优势,如同狼群戏耍笨重的野牛,将尼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分割、包围。而真正给予这些昔日海上霸主致命一击的,是帝国海军装备的新式线膛炮所发射的、装填了苦味酸炸药(龙潜化工坊基于陈默指导方向的最新成果,威力远超黑火药)的爆破弹头。
之前的炮击,虽然精准致命,但更多是依靠动能和有限的内部装药破坏船体结构。而此刻,当帝国舰队的炮手们完全进入状态,射击愈发从容精准时,搭载着苦味酸炸药的爆破弹头,开始展现出其真正恐怖的一面。
“定海号”的一发150毫米爆破弹,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地钻入了“赫克托号”中部炮甲板的一个炮窗。没有立刻爆炸,而是在穿透了数层甲板后,在战舰最核心的弹药库附近轰然起爆!
“轰隆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沉闷、都要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赫克托号”内部传来!仿佛这艘巨舰的整个内脏都被瞬间掏空、撕裂!巨大的火球混合着浓烟和无数碎片,从舰体各处裂缝和破口处喷涌而出,直冲云霄!庞大的舰身猛地向上拱起,然后从中部断成两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下沉!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甚至掀翻了附近海面上的小艇和落水的船员。仅仅一击,尼德兰舰队的旗舰,连同其上包括司令官德维特将军在内的数百名官兵,便在这毁灭性的殉爆中灰飞烟灭!
这骇人的一幕,如同最后的丧钟,彻底击垮了剩余尼德兰船员的抵抗意志。
但这仅仅是开始。
另一艘战列舰“海神号”,在“镇海号”和“靖海号”的集中打击下,已然千疮百孔,火光冲天。一发命中其尾楼的爆破弹,不仅将华丽的军官舱室和舵轮炸得粉碎,引燃的大火更是顺着索具和涂满焦油的帆缆迅速蔓延,顷刻间便将整艘战舰变成了一支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火炬。水手们哭喊着,如同下饺子般从燃烧的船舷跳入大海,试图逃离那炼狱般的高温。然而,海面上漂浮的燃烧的鲸油(从破裂的油桶中泄漏)和杂物,让海水也变成了致命的陷阱。
那些较小的尼德兰巡航舰和辅助船只,命运更为凄惨。帝国舰队的辅助炮舰和装备了小口径线膛炮的蒸汽快艇,如同灵活的猎犬,追逐着这些试图四散逃窜的“兔子”。新式炮弹对这些缺乏重甲防护的船只效果尤为显着,往往只需一两发命中,就能将其彻底摧毁或引燃。一艘名为“信使号”的双桅快船,被一发76毫米炮弹直接命中水线,爆炸不仅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涌入的海水更是在几分钟内就将其彻底吞噬。
海面上,已然是一片末日景象。
燃烧的船体残骸随处可见,浓密的黑烟遮天蔽日,仿佛连阳光都无法穿透。海水中漂浮着破碎的木板、断裂的桅杆、倾覆的小艇、以及无数挣扎呼救或已经失去生命的尼德兰水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焦糊的肉体烧灼味和浓郁的血腥气。原本蔚蓝的海水,被油污、灰烬和鲜血染成了诡异的暗褐色。落水者的哀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远处帝国舰队那如同死神低语般断续的炮火轰鸣,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
帝国舰队的官兵们,透过观测镜看着这片由他们亲手制造的炼狱,心中亦是震撼。他们虽然对敌人毫不留情,但如此惨烈的景象,依然冲击着他们的感官。然而,没有人动摇,没有人怜悯。他们清晰地记得马六甲海峡罹难同胞的惨状,记得这些红毛夷曾经的傲慢与残忍。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国家的残忍。这是摄政王和海军学堂灌输给他们的铁律。
“定海号”指挥室内,张宏提督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他沉声问道:“战果统计如何?还有多少敌舰在抵抗或逃窜?”
负责战场观测的参谋立刻回答:“报告提督!确认击沉敌旗舰‘赫克托号’,战列舰‘海神号’、‘巨人号’,巡航舰四艘,辅助舰艇五艘!剩余三艘敌巡航舰正借助烟雾向不同方向逃窜,但航速不快,我舰队完全可以追上!”
郑沧澜补充道:“提督大人,敌舰队主力已覆灭,抵抗意志崩溃。当务之急是肃清残敌,防止其逃回马六甲要塞报信,影响我军下一步行动。”
张宏提督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燃烧的海域,眼神锐利如刀。
“命令各舰,停止对已丧失战斗力目标的攻击。集中力量,追击逃窜敌舰!务必全歼,不留后患!”
“同时,派出救援艇,打捞落水俘虏,我们需要舌头了解马六甲要塞的虚实。”
命令下达,帝国舰队如同完成了第一次扑杀的狼群,再次行动起来,分出数艘速度最快的战舰,向着那几艘侥幸未沉、正拼命逃窜的尼德兰船只追去。更多的蒸汽小艇则被放下,开始在满是残骸和浮尸的海面上,搜寻尚有生命迹象的俘虏。
烈焰依旧在海面上燃烧,映照着帝国海军官兵们年轻而坚毅的脸庞。这场一边倒的屠杀,不仅彻底歼灭了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在远东海域最强大的一支机动舰队,更用一种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向整个西方殖民世界宣告了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东方巨龙已然苏醒,并且拥有了足以撕碎一切旧时代海上霸主的锋利爪牙。南海,这片曾经任由西方舰船驰骋的水域,从这一刻起,换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