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依旧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触手可及。队伍告别了短暂的温泉绿洲,毅然踏上了那条地图上标注为“极险”的近路。
最初的阶段还算顺利,沿着冰河谷地逆流而上,虽然地势渐高,但尚有迹可循。但随着海拔不断攀升,他们逐渐进入了真正的生命禁区。
雪线之上,万物寂寥。放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白,以及被万年寒风打磨得光滑如镜、陡峭险峻的冰壁和雪坡。空气变得稀薄而冰冷,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吸入刀片,肺部火辣辣地疼。狂风开始展现出它恐怖的力量,卷起地上的粉雪,形成令人睁不开眼的白色旋风,风力之大,时常需要将冰镐深深凿入冰层,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跟紧!注意脚下!这里的冰层很脆!”赵雷作为向导,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音很快就被狂风吞没。
张启明走在最前面,他将化劲气血运转全身,抵御着严寒和缺氧,同时灵觉全开,仔细感知着前方冰层的结构和稳定性,为队伍选择相对安全的路线。遇到特别陡峭光滑的冰壁,他便率先徒手攀爬,固定好绳索,再让其他人依次跟上。
小哥则如同队伍的定海神针,时常在队伍最后或者侧翼移动,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仿佛不受重力和狂风的影响,总能及时出现在最危险的位置。一次,王胖子脚下冰层突然塌陷,整个人向下滑落,眼看就要坠入深不见底的冰缝,是小哥如同鬼魅般闪身过去,用黑金古刀精准地卡住岩缝,另一只手死死拉住了胖子的安全绳,将其硬生生拽了回来。胖子吓得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话。
黑瞎子则发挥了他枪法之外的另一种能力——极其丰富的极端环境生存经验。他能通过云层、风向和雪粒的形态,提前预判小规模雪崩或者风吹雪的到来,及时指挥队伍寻找掩体躲避。有一次,他敏锐地察觉到上方冰塔传来不正常的“嘎吱”声,立刻大吼着让队伍横向移动。仅仅十几秒后,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就被崩塌的巨大冰凌彻底掩埋。
吴邪和胖子是队伍中最艰难的。吴邪体质相对普通,高原反应严重,头疼欲裂,几乎是被赵雷和王胖子连拉带拽地前行。王胖子虽然体力好,但庞大的身躯在光滑的冰面和陡坡上显得格外笨拙吃力,消耗巨大。
然而,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大自然本身。
一场毫无征兆的猛烈雪暴突然降临!能见度瞬间降至不足一米,狂风嘶吼着,如同无数厉鬼在咆哮,卷起的雪沫冰粒疯狂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般疼痛。温度骤降,即便穿着最顶级的防寒装备,也感觉血液快要被冻结。
“找掩体!快!”黑瞎子声嘶力竭地大喊,但在狂风中几乎听不见。
众人只能凭着感觉,拼命向着一处凸出的冰岩下方挤去。风雪几乎要将他们淹没,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张启明低喝一声,全力催发化劲,周身气血狼烟虽然无法像之前那样冲天而起,却也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灼热的气场,勉强将靠近的风雪驱散开一小片区域,让众人能稍微喘口气。
小哥则默默站在最外侧,用身体为其他人阻挡着最猛烈的风雪。
这场雪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渐渐平息。当风雪稍歇,众人从几乎被掩埋的冰岩下爬出来时,个个都如同雪人,狼狈不堪,几乎冻僵。
“妈的…这鬼天气…”王胖子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
吴邪几乎虚脱,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息,嘴唇发紫。
张启明和小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个人的武力在这种天地之威面前,确实显得渺小而无力。他们能做的,只有互相扶持,艰难前行。
稍作休整,灌下几口烈酒暖身,队伍再次出发。之后的路程,他们又经历了数次冰崩险情和更加稀薄的空气考验,几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和意志。
但凭借着地图的指引、彼此间的信任协助,以及张启明和小哥这两个非人存在的关键救场,他们终于一点点地、艰难无比地穿越了那片被称为“死亡回廊”的险恶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