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两人交缠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唇上还残留着被用力吮吸啃噬后的微麻与灼热,田栩罂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这张他从小看到大,从稚嫩看到棱角分明,从满眼依赖看到如今盛满疯狂占有欲的脸。
少年…不,青年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那强健的手臂箍得他生疼,彰显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和决心。宫远徵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弯腰牵着手、需要他庇护在羽翼下的孩子。不知何时,他已比自己还要高上些许,肩膀更宽,身形也更加结实。
田栩罂抬起那只未被禁锢的手,动作有些迟缓,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轻轻抚上了宫远徵的脸颊。指尖触碰到他紧抿的唇线,感受到那下面压抑的、依旧不稳的气息。他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宫远徵的眉眼,那里面不再有半分迷茫,只有一片焚尽一切的赤诚和执拗。
“远徵……”田栩罂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你……真的分得清楚吗?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依赖,是习惯,还是……”他顿了顿,那个词在舌尖滚了滚,终于吐出,“……爱情?”
他需要确认。他不能,也不愿,在一个心智未定、可能混淆了亲情与爱情的孩子一时冲动下,踏入一段无法回头的复杂关系。
宫远徵没有立刻回答。他感受着脸上那微凉的、带着熟悉药草清香的触碰,眼中的疯狂渐渐沉淀,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坚定的东西。他覆上田栩罂抚在他脸颊的手,紧紧握住,将那微凉的手掌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甚至有些烫人的掌心中。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上田栩罂带着审视与迟疑的眼眸,里面清澈见底,又深邃如渊。
“我分得清楚。”宫远徵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不再是带着孺慕的“罂哥哥”,而是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平等甚至隐隐占据主导的亲昵称呼——
“阿罂。”
这一声“阿罂”,如同惊雷,炸响在田栩罂的心湖,荡开层层涟漪。它剥离了长幼的次序,打破了依赖的壁垒,带着一种赤裸裸的、不容置疑的爱恋与占有。
“我长大了。”宫远徵继续说着,目光灼灼,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也烙印进对方的眼底,“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从很久以前,在我自己都还未完全明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想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不是以兄长的身份,不是以守护者的身份。”
他握着田栩罂的手,引着它,贴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那里传来的震动,一声声,沉重而滚烫,如同最直白的告白。
“这里,为你跳动的,从来就不只是感激和依赖。”宫远徵的眼神专注得可怕,里面是毫无保留的、燃烧着的爱意,“是爱情。宫远徵对田栩罂的爱情。”
他微微前倾,额头再次抵上田栩罂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可闻,姿态亲密至极,也强势至极。
“你,田栩罂,将是我宫远徵的爱人,我一生的追求。”他宣告着,如同立下不可违逆的誓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孤勇和偏执,也带着已然成长为男人的笃定与强势,“无论你是否接受,无论前路如何,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田栩罂怔怔地看着他,听着他这番不容置疑的告白,感受着手心下那蓬勃的生命力和炽热的情感。他发现自己竟无法轻易说出反驳或拒绝的话。宫远徵的眼神太真,情感太烈,仿佛一团火,要将他也一同点燃。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守护着一株需要遮风挡雨的幼苗,却不知何时,这株幼苗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并且,执拗地、不容拒绝地,要将根系缠绕进他的生命里,再也无法分割。
“阿罂……”宫远徵又低低唤了一声,这一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和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脆弱。
田栩罂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那个宣告,只是任由宫远徵紧紧握着他的手,紧紧抱着他,在这寂静的、只属于他们的空间里,无声地纵容了这份已然越界的、滚烫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