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煞谷内,煞气翻涌,地仙众人正紧锣密鼓准备“自证”材料,谷外风云却已骤变。西方教法谕如瘟疫般扩散,污名化效果初显。一些急于向西方教表忠心、或本就对“域外来客”心存芥蒂、或干脆想趁火打劫的洪荒修士,开始聚集在恶煞谷外围,虽忌惮谷中天然煞气与地仙可能残留的阵法,却已形成合围之势,蠢蠢欲动。
这一日,谷外来了三拨人马,气势汹汹。
左首一拨,乃是一群披毛戴角的妖修,为首者是一头修炼千年的黑熊精,自称“黑风大王”,手持狼牙棒,声若洪钟:“谷里的域外邪魔听着!西方圣僧有法旨,尔等乃祸世之源,速速出来伏法,献上异宝,或可留尔全尸!” 它麾下小妖纷纷鼓噪,妖气冲天。
右首一拨,则是几名衣着各异的散修,领头的是个面色阴鸷的老道,道号“玄阴子”,手持一柄鬼头杖,冷笑道:“身负寂灭异宝,劫气缠身,定然与上古某些禁忌存在有关!此等邪物,留之必害洪荒!尔等若识相,乖乖交出宝物,由我等‘妥善处置’,或可免去魂飞魄散之灾!” 其身后散修眼神贪婪,显然更看重所谓的“异宝”。
居中一拨,人数最多,竟有数十人,服饰统一,气息驳杂却隐隐相连,为首是个面皮白净、眼神闪烁的中年道人,乃是附近一个名为“五行宗”的小门派掌门,唤作“贾似道”。他一副悲天悯人状,朗声道:“地仙一脉的诸位道友,非是吾等不容客居,实乃尔等因果太大,已惊动圣人。为保一方安宁,还请出谷,随吾等前往西方圣僧处,澄清因果,化解干戈,岂不胜过在此煞气之地苟延残喘?” 这话看似劝和,实则将地仙逼入绝境,让其自投罗网。
三股势力,妖、散、修皆有,虽各怀鬼胎,却在“讨伐地仙”这面大旗下暂时联合,将谷口堵得水泄不通。叫骂声、威胁声、劝降声不绝于耳,搅得谷内煞气都紊乱起来。
地仙弟子们面色愤慨,紧握法器,望向临时主持大局的岳震和刚刚能下地行走、面色依旧苍白的蒲英。
“岳师伯!蒲英长老!跟他们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有年轻弟子热血上涌。
“不可!” 蒲英急忙制止,她神魂伤势未愈,声音虚弱却带着焦急,“敌众我寡,实力悬殊,且有西方教暗中窥视,一旦出谷硬拼,正中下怀!”
岳震虎目喷火,死死攥住战斧斧柄,指节发白。他何尝不想冲出去杀个痛快,但身为战卫首领,他更知肩头重任,蒲英说得对,冲动是魔鬼。
就在群情激奋,局势一触即发之际,一个沉稳如山、却隐含雷霆之怒的声音,自谷内深处响起,清晰地压过了谷外的所有嘈杂:
“何方宵小,安敢在吾地仙祖庭门前狂吠!”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与震慑力,仿佛蕴含着大地般的厚重与星火般的炽烈!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青袍男子,缓步自煞气迷雾中走出。
他身形不算高大,面容普通,甚至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倦意,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历经磨砺的宝石,沉静中蕴含着可怕的力量。他周身并无强大法力波动,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每一步踏出,都仿佛与脚下大地脉动相合,令围观众人心中莫名一紧。
来者,正是地仙祖庭大师兄,奉师命在外寻找稳定地脉、一直未能与蒲英等人会合的——砺锋!他竟在祖庭最危急的时刻,赶了回来!
“大师兄!”
“是砺锋师兄!”
地仙弟子们顿时爆发出惊喜的呼喊,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岳震也松了口气,蒲英眼中则闪过一抹复杂与欣慰。
砺锋走到阵前,目光平静地扫过谷外三拨人马,最后落在那个叫嚣最凶的黑熊精身上,淡淡开口:“刚才,是你说,要吾等伏法,献宝?”
黑熊精被砺锋那平静无波的目光一扫,竟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但仗着己方人多势众,强自挺起胸膛,狼牙棒一指:“是俺老黑说的又如何?尔等域外邪魔,还不快快……”
“聒噪!”
砺锋不等他说完,突然一声低喝!这声低喝并非音波功,却仿佛直接敲击在在场所有心生恶念者的神魂之上!尤其是那黑熊精,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如遭重锤,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庞大的身躯晃了两晃,险些栽倒!他身后的小妖更是东倒西歪,妖气溃散。
一击之威,竟至于斯!谷外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看向砺锋的目光都带上了惊疑与凝重。
砺锋不再看那色厉内荏的黑熊精,转而望向那面色阴鸷的玄阴子,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刀:“你说吾等身负异宝,乃禁忌邪物?汝可知,此物为何?” 他并未取出星核,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一缕微光流转,散发出纯净、古老、对抗终焉的秩序气息,“此乃吾师采集混沌本源,炼化而成的‘希望之火’,承载的是守护与延续的意志!尔等眼中只有‘异宝’,只有贪婪,可曾见过真正的寂灭?可曾感受过文明断绝、万物归墟的大恐怖?吾等地仙,从那样的绝望中挣扎而出,携带这微弱的火种,只为寻一线生机!在尔等口中,倒成了邪物?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目光锐利如剑,直刺玄阴子心神:“尔等口口声声为洪荒除害,实则不过是一群觊觎他人之物、趁火打劫的蝇营狗苟之徒!也配谈天道正义?”
玄阴子被说得面皮发紫,气血翻腾,手中鬼头杖嗡嗡作响,却一时语塞,竟不敢直视砺锋的目光。
最后,砺锋看向那看似道貌岸然的五行宗掌门贾似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贾掌门,好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让吾等出谷,随你去西方‘澄清因果’?呵呵,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吧!西方教许了你什么好处?是几卷残缺佛法,还是几粒度化金丹,让你甘为鹰犬,来此做这马前卒?”
贾似道脸色瞬间涨红,厉声道:“休得胡言!本座乃是为洪荒安宁……”
“安宁?” 砺锋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无尽的怒意与悲凉,“真正的安宁,是靠卑躬屈膝、靠出卖同道、靠依附强权换来的吗?!吾等地仙,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洪荒若容不下我等这般只为求存、未曾害过一草一木的‘域外来客’,那这洪荒,这天道,未免也太狭隘!太让人心寒!”
他踏前一步,周身那股厚重如山、炽烈如火的矛盾气势轰然爆发,虽修为看似不高,却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与决绝!
“尔等听好了!” 砺锋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地仙祖庭在此!吾等道统,源于盘古,敬天爱人,无愧于心!谁若想踏平此谷,便从吾砺锋尸身上踏过去!看看是尔等的刀快,还是吾等地仙的骨头硬!”
声震四野,气势如虹!
一番怒斥,有理有据,有悲有愤,将西方教的污蔑、群修的贪婪虚伪揭露得淋漓尽致,更展现了地仙一脉宁折不弯的风骨!
谷外围攻的修士们,竟被砺锋一人气势所慑,一时鸦雀无声。那黑熊精眼神闪烁,玄阴子面色阴沉,贾似道更是又惊又怒,却无人敢率先动手。
暗处,一些原本只是观望的散修,闻言亦露出思索之色。
“此人……倒是条汉子!”
“地仙一脉,或许真不像西方教说的那般不堪……”
“且再看看……”
砺锋阵前怒斥,虽未真正动手,却已凭借一股浩然正气与视死如归的决心,暂时震住了群邪!为地仙祖庭,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也为即将到来的“自证”,拉开了序幕。
大师兄归正气扬,阵前怒斥揭伪善。字字如刀破邪妄,凛然风骨慑群氓。绝境不改凌云志,地仙威名初显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