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流船的帆上还沾着新生域的草屑,舷窗外的星图却已换了模样——阿芽传来的信香里,画着她在盲光域教小灵们烤明心串的场景:几十个闭着眼的小娃娃围着烤炉,串上的光带像萤火虫似的飘,阿芽举着根发光的串签,笑得羊角辫都歪了。槐丫把信香贴在调香盘上,盘里的本源籽余温突然漫出来,在舱壁上投出片虚影:是当年自己在寒晶域,教双生皇子烤融心串的样子,与阿芽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像场跨越时光的接力。
“这叫‘隔代香’。”老阳呷了口炽风界的融火酒,酒液里泡着片轮回叶,“咱现在成了‘看客’,倒比自己跑断腿还舒坦,你瞧阿芽这股子莽撞劲,跟你当年把野菊饼烤成炭似的,透着股活气。”
灵猫突然从货舱叼出根旧串签——是槐丫在青云宗用的第一根,签头被火燎得发黑,还留着个小小的牙印(当年馋得咬了一口)。奇的是,签尾竟冒出朵米粒大的香花,花瓣是淡金色的,飘着股野菊混着泉酿露的味。槐丫捏着串签转了转,花瓣突然舒展开,映出阿芽在两极域的糗事:她想烤灰调串,却把墨炭和雪晶一股脑全扔进灶里,炸得满脸黑灰,引得墨灵和雪灵笑成一团。
“串签开花,是念想结了果。”槐丫把旧串签插进个小陶罐,罐里装着从各族带回来的土:寒晶域的冰碛土、炽风界的红砂、循环界的坟头泥……香花在土里扎了根,花瓣上竟浮现出串细小的字:“旧路有痕,新路有光”。
味流船没有再急着赶路,反倒沿着阿芽走过的轨迹慢慢晃:在盲光域的感香道旁,看阿芽教小灵们用“回声串”打招呼——两个盲眼小灵举着串碰一碰,串光就连成线,嘴里“吧唧吧唧”的咀嚼声震得光带发颤;在寂音域的哑火滩,听她带着寂音灵们唱“烤串谣”,调子跑得上天入地,却把声纹叶震得嗡嗡响,录下的笑声比万香宴还热闹;最逗的是在迷踪星,阿芽学着槐丫的样子烤破闷串,却误把泥潭里的“臭泡藻”当成了调味酱,烤出的串熏得灵猫三天没吃饭,她自己却捏着鼻子说“这叫独一份的‘迷踪香’”。
“咱当年可没这么大胆子。”槐丫对着阿芽传来的“臭泡藻串”香样直乐,香样里混着阿芽的信:“槐丫姐姐,迷踪灵说这串闻着臭吃着香,就是吃完打饱嗝能把岩虫吓跑——下次教我烤你说的‘稳当串’呗?”
老阳在旁翻着各族送来的“串香谱”,谱上记着阿芽的新发明:用盲光域的感光草编串网,能接住轮回海飘来的香魂碎片;把寂音域的响香铃挂在烤炉上,火越旺铃越响,再也不怕烤焦;最绝的是“时空酱”的新用法——抹在串上能让吃的人想起最开心的事,有个迷踪灵吃了,竟想起自己小时候偷偷烤岩虫被长老追打的糗事,笑得在泥潭里打滚。
旧串签上的香花开得越来越盛,花瓣飘落到货舱的罐罐袋袋上,每个罐子都冒出缕新的香:装泉酿露的罐里,飘出阿芽加了迷踪星臭泡藻的“怪酿香”;盛砂姜粉的袋中,混进了盲光域感光草的“光辣香”;连最普通的星麦粉,都带着阿芽在寂音域唱跑调歌的“欢腾味”。
“这叫‘新老和’。”槐丫摘下片香花瓣,放进嘴里嚼了嚼,既有自己走过的万域香,又有阿芽闯出来的新奇味,像杯掺了果蜜的老酒,烈中带甜,“原来看着别人往前走,比自己走更暖。”
味流船在“回望星”停了下来——这颗星能照见所有走过的路。槐丫站在甲板上,看着星空中浮现的画面:自己在青云宗烤糊的第一串野菊饼,在归墟星烤的终章串,在混沌海烤的源初串;阿芽在新生域烤的第一串初火串,在万香堂烤的新根串,在迷踪星烤的臭泡藻串……两串轨迹像两条缠绕的光带,最终都汇入无界墟的根串里。
灵猫蹲在旧串签旁,看着香花上的字变成了“未完待续”,突然对着星空喵了一声,像是在喊阿芽快点往前跑。槐丫摸着陶罐里的土,突然明白所谓的“陪伴”,从来不是跟着跑,是像这颗回望星,在她需要时亮着,在她闯祸时笑着,在她回头时等着,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烤串,身后有万域的香,有旧串签的暖,有永远为她留着的灶火。
而我们的小显眼包槐丫,正往旧串签的土里,又添了把从回望星采的“盼头草”——毕竟,能让新的故事在旧的牵挂里扎根开花,这才是守味人最懂传承的本事呢。
(阿芽的信香又飘来了,这次画着个从没见过的“漩涡域”,她说那里的串会自己打转,烤着烤着就变成了别的模样——看来,新的热闹才刚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