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没有调动大军,甚至没有通知夏天。
深夜的海面只听得见快艇引擎的低吼。林风只带了忠心耿耿的酋长卡莱瓦和两名萨拉拉族士兵做随从,乘着一艘小艇,隐入夜色。
天光破晓时,他们的小艇穿透晨雾,静静停在“海洋之子”的水寨前。
没有大军压境,只有区区数人。
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而强大的姿态。
基拉昨夜被安置在一间临水的木屋里,门外有两名守卫。她一夜未眠,眼神却依旧清亮,不见慌乱。
以她的身手,可以轻松放倒守卫逃离。但她没有这么做,她要亲眼见证托西米如何在林风面前低头,她要向所有人证明,护国公值得她以身为饵的忠诚。
昨夜,托西米的次子和三子曾摸到门外,言语轻佻。
“等父亲拿下那位公爵,这野性的小母马,自然是我们兄弟的。”次子的声音透着贪婪。
“二哥,到时候谁先驯服她?”老三的声音更加露骨。
“急什么,”里努的声音突然插入,带着长子的威严,“等父亲拿下自治权,她就是我们兄弟共有的战利品。”
门内,基拉听见这话,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
议事厅里,气氛凝重。
托西米·拉卡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护国公。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身形挺拔,眉宇间没有他想象中的杀气,反倒像个来自文明世界的体面商人。
林风也在审视对方。这位“海洋之子”的首领,双手粗糙布满老茧,眼神里藏着老渔民特有的固执与精明。
“公爵大人手握重兵,难道就可以欺负我们这些靠海吃饭的老实人?”托西米决定先发制人,语气带着挑衅。
林风没接他的话茬,单刀直入:“我为什么来,你很清楚。科洛亚需要统一,萨拉拉族需要回归大家庭。”
“大海的儿子,自有大海的活法!”托西米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声音激动,“我们祖祖辈辈……”
“祖辈用独木舟捕鱼,你们现在用机动船。”林风平静地打断他,话语像刀子一样精准,“时代变了。你死守的所谓自治,只会让你的族人继续活在缺医少药、孩子无处读书的落后里。”
托西米的脸瞬间涨红了:“你这是侮辱我们!”
“那就说点实在的。”林风语气不变,“让我见基拉。现在。”
当基拉完好无损、昂着头走进议事厅时,林风眼底最后那一丝寒意终于消散了。
基拉走到林风身侧,转头说道:“托西米首领,公爵大人已经亲自来了,你可以放了我吧!”
“基拉公主,我只是请你留在我们这里住了一晚,并没有捆绑你。”托西米眼珠一转,突然提议:“早就听说公爵是战神下凡?不如让我家不成器的老三,卡多,领教一下?”
他指向身旁那个壮得像头小犀牛的儿子。
这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一步,在全体族人面前击败林风,让那战神的传说破灭,自治权自然手到擒来。
“公爵大人!”卡莱瓦酋长急忙低声劝阻,眼神里满是担忧。那个卡多,是萨拉拉族远近闻名的猛士,力能搏鲨,凶悍无比。
林风却只是淡淡看了卡多一眼,随即目光回到托西米脸上:“可以。我赢了,你和你的‘海洋之子’,无条件归顺。”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水寨中央的广场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个岛的萨拉拉族渔民差不多有上万人,听说护国公要来和首领托西米谈判自治的事情,很多渔民连夜便赶了过来。
聚在广场周围的大多是家中的青壮年,起码有上千人,既是为了一睹护国公风采,也是为了见证“海洋之子”的自治。
卡多手持一柄猎鲨的钢叉跃入场中,他身高接近一米九,上身赤裸,浑身肌肉虬结,体重三百余斤,往那一站就像一尊铁塔。
林风不紧不慢地脱下卡其色的短袖,取下腰间的格洛克手枪,递给了基拉,露出线条流畅却充满爆发力的完美肌肉轮廓。
围观的渔民见公爵大人虽然体型完美,但和卡多相比,还是相差太远,都以为这场格斗毫无悬念,卡多赢定了。
“我使用鱼叉,你呢?”卡多傲慢地问道。
“很好,那我就空手接你两招。”林风说完,伸手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找死!嗬!”卡多见自己被轻视,暴喝一声,沉重的鱼叉带着破风声直刺过来!
林风身形微动,以毫厘之差侧身闪过,右手如电光石火般劈在卡多的手腕上。卡多只觉腕骨剧痛,钢叉应声脱手!
不等他反应,林风的膝盖已如重锤般顶在他的腹部,顺势一个干净利落的背摔,将这名壮汉重重地掼在硬土地上!
他那经过系统强化的6倍常人体质,赋予了他绝对的力量与速度。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中,林风的脚已经踏在卡多的背心。
卡多只觉得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整张脸都埋在土里,任凭他如何怒吼、挣扎,竟连一寸都动弹不得!
林风的目光扫过全场,将每一张惊愕、迷茫的面孔尽收眼底。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强大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码头的每个角落,甚至最外围的人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林风,以科洛亚护国公的名义承诺!所有此刻起归顺的萨拉拉族人,永久免除渔业税!”
话音落下,时间仿佛凝固了。
西方谚语说,这个世界上唯有死亡和税收不可避免。
尽管这些终日与海为伴的渔民未必听过这句遥远的格言,但“纳税”二字,早已如同呼吸一般,融入了他们祖祖辈辈的血液与记忆之中,向酋长缴纳贡赋,向政府上交税款,这是千百年来无可撼动、不容置疑的天理。
如今,竟有人要亲手斩断这条锁链?
死寂笼罩着人群,只有海风兀自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