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声穿透厚重的钢门,在外面走廊里回荡,听得门外等候的赵文秀、孙红锦、潘藏等人头皮发麻,面面相觑。
孙红锦咂舌:“这……黄叔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赵文秀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心里却门儿清。
刘轩对她那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一点,用的都是最柔和的方式。
对黄国忠这皮糙肉厚的老哥么……
估计是怎么高效怎么来,怎么彻底怎么整。
强行拓宽已然定型的经脉,虽有生机修复,但那瞬间的炸裂之痛……
门内,刘轩也是满头大汗,一边操控能量洪流给黄国忠这大老粗“暴力拆迁”后“精装修”,一边还得安慰:
“黄叔,忍忍!撑过去,好处大大滴!经脉越宽,以后源力运行越快,爆发越强!”
“我……我信了你的邪!你小子……当初癞子头收拾你,可是我……啊——!”
许久之后,钢门打开。
黄国忠踉跄着走出来,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煞白,双腿都在打颤。
但那双眼睛里,精光四射,周身隐隐散发出的源力波动,厚重而狂猛,比赵文秀的更加外放一些。
门外众人下意识后退半步,指指点点,想笑又不敢笑。
黄国忠老脸一红,梗着脖子,源力不自觉外放,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看什么看!没看过老爷们升级啊?都不用干活吗?一个个的,就喜欢看点带颜色的热闹是吧?!”
(绝对没有影射各位看官老爷的意思!)
众人这才悚然惊醒,眼前这个曾经在废品站讨生活的油腻中年,如今已是能御气凌空、举手投足间蕴含莫大威能的七品武尊!
真正站在了人类武者金字塔的上层!
最后,轮到战战兢兢的小马朝。
少年在门口腿都有些发软。
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文秀姐姐的叫唤……嗯,挺奇怪的。
黄叔的惨叫……那是真的惨!
轮到自己,会是什么样?他心里直打鼓。
刘轩看着这脸色发白的小侄儿,也是心里没底。
马朝天赋确实妖孽,但年纪太小了,身体还没完全长开,经脉的韧性和容量恐怕……
“进去吧,有我在。”刘轩拍拍他肩膀。
一口金色源质进化下去,晋升过程果然如刘轩所料,甚至更糟。
金色源质精华的能量对马朝尚未成熟的经脉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源力洪流冲击之下,纤细的经脉多处出现裂纹,甚至开始寸断!
马朝小脸瞬间惨白如纸,痛得浑身痉挛,却死死咬着牙,只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鲜血从嘴角渗出。
“稳住!”
刘轩低喝,全神贯注,将长生青木的生机能量和伴生藤胶质如同不要钱般疯狂注入马朝体内,如同最精密的织工,一边快速修复断裂的经脉,一边用胶质强行加固、重塑、拓宽!
这比给黄国忠“暴力改造”还要精细和艰难数倍,对刘轩的精神和源力消耗都是巨大的考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下去,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孙红锦有些担忧,小声道:“不会吧……轩不会是嫉妒自己表弟天赋太好,趁机给……废了吧?”
黄国忠刚缓过劲,闻言瞪眼:“胡扯!轩儿是那种人吗?我看多半是小马意志不够,轩在帮他‘加加料’,磨砺心性!”
赵文秀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不像。是我们之前太乐观了,这源力和罡气完全是两个层面的能量。
小马天赋虽高,可他才十五岁,身体底子、经脉强度,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级别的能量冲击和改造。
强行而为,凶险极大。”
她不愧是武学世家出身,一眼看出了关键。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时,钢门终于再次打开。
刘轩扶着几乎虚脱、浑身被汗水浸透、小脸苍白却眼神亮得惊人的马朝走了出来。
刘轩自己也是大汗淋漓,脸色发白,显然消耗不轻。
他喘了口气,看着门口几人,没好气地道:
“老子也是信了你们的邪!真让这小屁孩来冲七品!他经脉差点全碎!
要不是老子今天拼了老命,还有宝物兜底,这小子就真和我当年一样,彻底废了!
得亏我当年那套轮椅拐杖还没扔,正好可以传给他用!”
众人闻言,又是后怕,又是尴尬,随即看向虽然虚弱却成功晋级、气息已然不同的马朝,眼中充满了惊叹和复杂。
十五岁的七品武尊……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整个大汉国都要震三震。
邢荣攒了十年的家底被掏了个底朝天。
那些奇形怪状、散发着腥臭的变异生物部件,如今正以另一种形式“活”了过来。
磨出寒光的钢筋绑着锯齿状鱼骨矛头,厚实鱼皮硝制后缝成护胸和绑腿,钢板盾牌配上鱼筋编织的绳索。
三百多号人,鸟枪换炮。
队伍有了新番号:宜城基地守备团。
在这末世,名号不只是个称呼。它是一面旗,能把散沙聚成铁板;它是种念想,能让苟活的人挺直腰杆。
“从今天起,咱们不是躲在地洞里啃老鼠的耗子。”
刘轩站在检修架上,声音不高,却字字砸进每个人心里,“咱们是兵,是这座坝、这片地的守卫者。咱们要杀回去,把丢了的都拿回来。”
人群里,有人眼眶红了。
十年了。
十年躲藏,十年噩梦,十年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变成怪物或者变成尸体。
现在,终于有人带着他们,转身面向黑暗。
潘藏被任命为守备团副团长。
刘轩当众交权:“打仗的事,老潘说了算。我嘛,就负责冲锋陷阵,解决麻烦。”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这是乱世里最朴素的真理,刘轩这个前世社畜颇有自知,断然不会去瞎指挥规模化作战。
老潘没推辞,只是重重地向众人行了个军礼,转身时,背脊挺得笔直。
戎马半生,原以为被发配到这内陆大坝守水库,这辈子再没机会听见真正的冲锋号。
没想到啊,天地翻覆,整个世界都成了战场。
如今,他又能带兵驰骋沙场,圆一圆军人的最高梦想,怎能不激动。
这一刻,这个带着幸存者在地下避难所艰难求存十载的军人,眼角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