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晨光刚刺破云层,奎狼山就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妖雾裹住。雾气泛着青黑色,黏在枝叶上凝结成腥臭的水珠,踩在山路上,连脚下的泥土都透着股阴寒的妖气 —— 与上次来时的隐蔽不同,这次的妖力几乎是毫无掩饰地外放,像是在公然宣告领地。
山脚下,十位全真教弟子早已布好了结界。淡金色的光纹在地面上流转,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符阵,将整个山脚圈住,符纹上跳动的阳气,让试图靠近的小妖不敢越雷池一步。为首的弟子紧握着剑柄,目光警惕地盯着山上:“大师兄他们应该快到了,咱们守住结界,绝不能让一只妖逃出去!”
而此时,疏影早已借着雾气的掩护,像只灵活的狸猫般潜入山深处。他贴着树干,鼻尖轻动 —— 空气中除了巨蟒的腥气,还有一股更浓郁的邪祟气,正从山巅的方向传来,显然就是妖王的老巢。他悄悄记下路线,又往深处探了探,确认没有埋伏后,才隐在暗处,等着苏翎芊等人的信号。
苏翎芊、时镜知和胡媚儿带着其余全真弟子,沿着山路往上走。时镜知握着长剑走在最前,剑刃上缠着淡淡的阳气;胡媚儿跟在一侧,指尖萦绕着微弱的狐火,红色的火焰能驱散周围的妖雾;苏翎芊走在中间,手里捏着几张画好的阵符,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时刻留意着动静。
“这妖气比昨日更重了。” 时镜知低声道,脚步顿了顿,“大家小心,妖王肯定早就知道咱们来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伴随着 “沙沙” 的摩擦声 —— 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无数重物在地上拖动,还夹杂着巨蟒吐信的 “嘶嘶” 声。
“来了!” 苏翎芊立刻停下脚步,将阵符往地上一掷,淡金色的阵纹瞬间展开,形成一道防护屏障。几乎是同时,十几条碗口粗的巨蟒从雾气中窜出,青黑色的鳞片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分叉的舌头吐出来,带着腥臭的气息,直扑向众人。
而巨蟒群的后方,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 正是青鳞。她今日没再伪装成人形,上半身是女子的模样,肌肤白皙,眉眼间带着妖异的媚色,下半身却是布满青鳞的蟒尾,尾巴扫过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她看着苏翎芊等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次让你们逃了,这次倒敢主动闯进来,真是不知死活。”
“废话少说!” 时镜知率先冲了上去,长剑出鞘,带着阳气的剑刃直劈向最前面的巨蟒。“咔嚓” 一声,巨蟒的鳞片被劈开,鲜血瞬间涌出,巨蟒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全真弟子们也立刻跟上,纷纷掏出符纸,念动咒语 ——“乾坤借法,阳火焚妖!” 一张张符纸化作火焰,飞向巨蟒,妖雾中的巨蟒最怕阳气,一碰到火焰就发出惨叫,很快便有几条巨蟒被火焰吞噬。
胡媚儿也动了,指尖的狐火化作一道道红色的光刃,精准地斩向巨蟒的七寸。她眼神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 这些巨蟒都是助纣为虐的妖物,早已没了怜悯的必要。
苏翎芊则站在阵眼处,不断调整着阵法。淡金色的阵纹不仅能防护,还能将阳气汇聚起来,形成一道道光箭,射向巨蟒。她目光紧盯着青鳞,留意着她的动作 —— 青鳞的道行比这些巨蟒深得多,绝不能让她偷袭。
战斗很快进入白热化。巨蟒虽然数量多,但道行浅,根本经不起众人的配合攻击。没过多久,地上就躺满了巨蟒的尸体,腥臭的血液染红了山路,只剩下青鳞一人还站在雾气中。
青鳞看着身边的巨蟒被尽数除去,脸色瞬间变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若是再留下去,定会被擒住。她眼神一狠,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黑色的粉末 —— 粉末落在地上,瞬间化作浓浓的黑雾,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想跑?” 时镜知立刻挥剑劈开黑雾,可雾气散去后,原地早已没了青鳞的身影,只有一道淡淡的虚影往山巅的方向逃去,很快便消失在妖雾中。
“追吗?” 一位全真弟子问道,刚想抬腿去追,却被苏翎芊拦住了。
苏翎芊摇了摇头,目光望向青鳞逃脱的方向:“别追了。她故意引咱们追上去,说不定前面有埋伏。而且疏影还在山巅探查,不能打草惊蛇。”
时镜知也收起了剑,点了点头:“翎芊说得对。青鳞逃了正好,说明她怕了,咱们继续往上走,只要到了妖王的老巢,自然能将她和妖王一起解决。”
众人整理了一下装备,清理掉身边的巨蟒尸体,继续往山巅走去。妖雾越来越浓,山巅的方向传来的妖气也越来越重,所有人都明白 —— 真正的决战,很快就要来了。
疏影的脚步声裹着风从林间冲来,衣摆上还挂着带血的荆棘,他一把攥住苏翎芊的手腕,气息急促得连话都发颤:“山、山心!妖王老巢在山心!我留了三位大师守着,他们快撑不住了,青鳞和狐母也在!”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众人耳边 —— 原以为青鳞逃后只会隐匿,竟没想到她直接回了妖王身边,还带上了狐母,连带着一群道行不浅的妖物,显然是早有埋伏。
“走!” 时镜知当机立断,长剑已握在手中,阳气顺着剑刃隐隐发烫。众人紧随疏影往山心疾奔,越靠近,空气中的妖气越浓稠,甚至能闻到骨髓腐烂的腥气,脚下的落叶踩上去黏腻湿滑,竟是混着未干的血迹。
等赶到山心空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人心头发紧:三位全真弟子倒在血泊中,道袍撕裂,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连剑都被打飞在一旁;空地中央,妖王悬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青黑色的妖雾,而它身侧,青鳞恢复了半人半蟒的形态,蟒尾扫过地面留下深深沟壑,狐母则穿着玄色狐裘,指尖萦绕着毒雾,眼神冷得像冰,身后还站着七八只形态各异的妖物 —— 有长着獠牙的狼妖,有吐着信子的蛇妖,每一个身上都带着命案的戾气。
“来得正好,省得本王一个个找。” 妖王发出沉闷的嘶吼,声音像无数块骨头在摩擦,眼窝中燃起的绿色鬼火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苏翎芊身上,“你这丫头,如今受了重伤刚恢复还敢上门来找死!今日便让你和这些人一起,化作本王骨躯的一部分!”
“先救人!” 疏影话音未落,已拉着胡媚儿冲向受伤的弟子,胡媚儿指尖的狐火化作暖光,轻轻覆在弟子伤口上,暂时止住了血。可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狐母,手指微微发颤 —— 那是生她养她的人,此刻却站在残害生灵的妖物身边,眼神里连半分母女情分都没有。
全真教的弟子们立刻结成 “纯阳阵”,符纸在空中连成金色光链,直扑向周围的小妖:“乾坤借法,阳火焚邪!” 光链触到妖物,瞬间燃起火焰,狼妖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火中化为飞灰。
青鳞见状,蟒尾一甩,带着毒雾直袭阵眼:“别碍事!” 她的毒雾沾到光链,竟让金色光链泛起黑斑,阵形瞬间晃动。时镜知立刻挥剑迎上,剑刃劈开毒雾,阳气直逼青鳞面门:“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别想走!”
苏翎芊不再迟疑,指尖掐诀,周身灵光暴涨,一柄泛着月华白的长剑凭空显现,剑身上刻满 “破邪符纹”,随着她的动作,符纹亮起暖金色的光:“时兄,牵制青鳞和狐母!我来对付妖王!”
话音未落,苏翎芊足尖点地飞身跃起,长剑直指妖王 —— 可妖王突然身形一晃,周身的妖雾炸开,显露出原型:那是一具由万千头骨拼成的庞然大物!数十颗成人头骨叠成头颅,眼窝中鬼火跳动,躯干由臂骨、腿骨交织成笼状,四肢是磨得锋利的兽骨,每走一步,骨节摩擦就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缝隙里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血,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么多骨头…… 都是被你害死的人!” 苏翎芊眼中燃起怒火,长剑带着破风之势,直刺向妖王的核心头骨。妖王嘶吼一声,骨臂猛地砸向她,苏翎芊侧身避开,剑刃在骨臂上划出一道深痕,黑色的妖气从裂痕中汩汩溢出。
时镜知刚逼退青鳞,就见狐母的毒雾袭向苏翎芊后背,他立刻飞身挡在苏翎芊身前,长剑劈开毒雾:“小心!狐母的毒雾沾不得!”
狐母见偷袭不成,眼神更冷:“时镜知,别多管闲事!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她说着,指尖毒雾凝聚成利爪,直扑时镜知面门。胡媚儿见状,心一横,狐火化作光刃挡在时镜知身前:“娘!你醒醒!这些年你害了多少人,难道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醒?” 狐母冷笑一声,毒雾扫开狐火,“我没做错!跟着妖王,才能获得更强的力量,你这丫头,跟着这些修士,迟早会死无全尸!” 她说着,竟对胡媚儿下了死手,毒雾化作毒蛇,缠向胡媚儿的脖颈。
胡媚儿眼中泛起泪光,却不再犹豫,狐火暴涨,将毒蛇烧成灰烬:“娘,我不会让你再害人了!”
另一边,苏翎芊趁妖王被牵制,长剑再次刺向核心头骨,可妖王突然将骨躯一震,无数细小的头骨从周身飞射而出,像暗器般扎向众人。苏翎芊手腕翻转,长剑在身前划出圆弧,暖金色的剑光化作屏障,挡住了飞射的头骨,头骨一碰触剑光,瞬间化为飞灰。
“大家一起上!别给它喘息的机会!” 时镜知喊道,长剑与全真弟子的光链汇合,化作一道金色光柱,劈向妖王的躯干。青鳞想上前支援,却被疏影缠住,疏影手中的短刃泛着阳气,每一次攻击都逼得青鳞连连后退:“你这妖物,杀了秦淮还想逃,今日定要为他报仇!”
战斗进入白热化,妖王虽强,却架不住众人联手 —— 苏翎芊的剑不断削弱它的核心,时镜知的阳气克制它的妖气,胡媚儿虽对狐母心软,却也没让她靠近妖王,疏影和全真弟子则清理了周围的小妖,渐渐将妖王逼到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