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将秦瑞和陆琪琪位于市区的“小屋”照得明亮而温馨。秦母梁俪兰提着两大袋刚刚从早市采购回来的新鲜食材，用儿子给的备用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公寓的门。
“小瑞这孩子，肯定又忙得没空好好吃饭，还有琪琪，工作也辛苦，得多补补。”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食材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看着被塞得满满的冰箱，她满意地拍了拍手。
好久没来儿子这里了，她想着顺便帮忙收拾一下。儿子爱干净，但男人嘛，总有些地方收拾不到。
她先是擦了擦玄关的柜子，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鞋柜。嗯，儿子的几双皮鞋、运动鞋依旧摆放得整齐划一，但旁边…怎么多出了一双裸粉色的细跟高跟鞋，还有一双白色的平底软底鞋？这绝不是儿子的风格，尺码也对不上。
梁俪兰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她不动声色地走向客厅。宽敞的客厅整洁明亮，但细节处却透露出不同。那张厚重的实木茶几上，一边整齐地摞着秦瑞常看的财经杂志和科技周刊，而另一边，则摊开着一本厚厚的《高级财务会计案例分析》，书页间夹着几只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旁边还放着一支带着毛茸茸白色兔子挂件的签字笔，可爱得与整个空间的冷硬格调格格不入。
目光再一转，客厅那张宽大的灰色布艺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浅粉色的、看起来就柔软无比的空调毯，上面印着俏皮的卡通小猫图案。梁俪兰几乎能想象出，琪琪蜷在沙发上，盖着这条毯子看书或者看电视的场景。这绝不是她那个连被子都只选纯色、硬朗风格的儿子会用的东西！
一种强烈的预感攫住了她。她像侦探寻找关键证据一样，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脚步不由自主地移向主卧。
梁俪兰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她像是福尔摩斯发现了关键线索，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个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空间。
主卧的门虚掩着。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King Size的大床。床上铺着浅灰色的床单，这倒是儿子的风格。但是！床上并排放着的，是一个长长的枕头，而盖被，赫然是……一床明显是女孩子们会喜欢的、鹅黄色带花边的羽绒被！这颜色，这风格，跟她那个冷硬得像块石头的儿子，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产物！
梁俪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心跳如擂鼓，一个大胆的、让她血液都隐隐沸腾的猜想浮上心头。她屏住呼吸，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美梦，轻手轻脚地走到那占据了一面墙的巨大衣柜前，颤抖着手，缓缓拉开了柜门。
左边，是秦瑞的领地。衬衫、西装、休闲服，按照颜色和季节排列得一丝不苟，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
而右边……
梁俪兰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右边，赫然挂着几件女性的衣物！有干练的职业套装，有柔软舒适的羊绒毛衣，有颜色鲜亮的连衣裙，甚至……还有叠放整齐的内衣！那些柔和的颜色，细腻的材质，无一不在清晰而有力地宣告着——这里，有一位女主人！一位已经深度融入这个空间、与儿子共同生活的女主人！
“同居了！这两个孩子居然同居了！”这个认知像一道幸福的闪电，瞬间劈中了梁俪兰，让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心底涌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心里像瞬间揣进了一百只欢快蹦跶的小兔子，闹腾得她几乎要站不稳！
证据确凿！而且这绝不是偶尔留宿的痕迹！从玄关到客厅，再到卧室，这无处不在的、鲜活而柔软的生活气息，分明是两个人稳定、共同生活的状态！
虽然知道儿子和琪琪关系，秦奶奶也总是念叨缘分到了，但她没想到进展这么快，这么……踏实！看着这屋里属于陆琪琪的点点滴滴，她非但没有觉得儿子被“抢走”了，或者是觉得这女孩不够矜持，反而涌上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欣慰和喜悦！她家那个对感情迟钝得像块木头、冷硬得像座冰山、让她操碎了心的儿子，终于彻彻底底地开窍了！不仅开窍，还如此靠谱，把人姑娘都接回家一起过日子了！
她激动得在原地转了个圈，赶紧掏出手机，第一时间拨通了秦奶奶的电话。
“妈！妈！重大新闻！”电话一接通，梁俪兰就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兴奋，“我在小瑞公寓呢！你猜我发现了什么？琪琪！琪琪的东西都在呢！拖鞋、书、毯子、被子、衣服……满屋子都是！他俩这是同居了！住到一起了！”
电话那头的秦奶奶一听，声音立刻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欢喜：“真的？！哎哟喂！这可真是……熊瞎子算得真准啊！我说什么来着？今年红鸾星动得厉害！果然没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太太高兴得语无伦次，“俪兰啊，这是大喜事！说明两个孩子是认真的，是奔着过日子去的！”
“是啊妈！而且您看，这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肯定是琪琪的功劳！小瑞哪会这么细致？琪琪这孩子，真是又懂事又能干！”梁俪兰看着纤尘不染的客厅和井井有条的卧室，对陆琪琪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婆媳俩在电话里兴奋地讨论了半天，仿佛已经看到了孙子绕膝的美好未来。
激动过后，梁俪兰冷静下来，想到了关键问题。她知道儿子和琪琪工作都忙，现在打电话过去可能会打扰他们。她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依旧激荡的心情，点开微信，找到与儿子的对话框，按住语音键，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努力克制却依旧带着颤音的语调说道：
“小瑞啊，妈今天来你公寓给你送点菜，顺便帮你收拾了一下。”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咳咳……那个……妈看到……看到琪琪的东西都在呢。”
她语气一转，带上了为人母的严肃和叮嘱：“小瑞，咱们老秦家，祖祖辈辈都是正经人，可不能干那种不负责任的事！琪琪是个多好的姑娘，她能这么没名没分地、全心全意地跟着你，那是她信任你、喜欢你！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姑娘这份真心实意！”
“既然你们都住到一起了，那不就是认定了彼此，要好好过日子嘛？那你得更像个男子汉，得赶紧给琪琪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梁俪兰越说越觉得在理，语气也急切起来，“知道你们年轻人工作忙，盛大的婚礼可以慢慢筹备，挑个黄道吉日，办得风风光光的。但是，那结婚证可以先领了啊！”
她抛出核心建议：“先把法律上的名分定下来！这样琪琪心里也踏实、也安心，我们做长辈的，也彻底放心了不是？不然我这心里，总觉着亏待了琪琪这么好的孩子。”
最后，她不忘叮嘱关键步骤：“还有啊，你找个时间，正式约你陆叔叔和黄阿姨出来吃个饭。虽然咱们都住一个大院，以前串门是常事，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是要正儿八经娶人家宝贝女儿的，必须得正式邀约，显得我们郑重，也是对陆叔叔和黄阿姨的尊重！听见没？赶紧把这事儿安排上啊！”
一连发了好几条长长的语音，梁俪兰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又环顾了一下这个充满了小两口生活气息的公寓，脸上露出了慈祥又期待的笑容，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仿佛生怕打扰了这份刚刚被她发现的、甜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