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陆琪琪就醒了。心里惦记着大事,她比闹钟还准时。
家里静悄悄的,父母和哥嫂都还没醒。她不想惊动任何人,也不想在结果百分百确定前,让家人空欢喜一场,或者跟着担心。
她走到客厅,拿出便签纸,想了想,写下:【亲爱的家人们,我今天有点事。早餐在外面吃,不用等我。爱你们的琪琪。】
将纸条压在餐桌显眼的位置,她像只偷溜的小猫,悄悄地打开门,又轻轻地关上,然后快步出门,叫了一辆滴滴车。
她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让司机开往本市最好的一家私立妇产医院。她提前在网上做了功课,这里环境好,隐私性强,而且不用排太久的队。
清晨的医院,人还不多,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味道。陆琪琪独自一人挂号、缴费,然后按照指引去抽血。当冰凉的酒精棉擦过手臂皮肤,针头刺入血管时,她微微蹙了下眉,但心里却充满了奇异的勇气——为了确认那个小生命的存在,这点疼不算什么。
抽完血,护士告诉她需要等待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出结果。
她独自坐在医院走廊冰凉的长椅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有和她一样独自前来、神色紧张的年轻女孩;有丈夫小心翼翼搀扶着、肚子已经明显隆起的孕妇;还有满脸喜悦、拿着b超单子互相指给彼此看的小夫妻……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些孕妇,看着她们脸上或疲惫或幸福的神情,看着她们下意识护住肚子的手,第一次对“母亲”这个身份,有了如此具体而真切的实感。她的手也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没有任何异样,但一种奇妙的责任感和连接感,却在她心中油然而生。这里,正孕育着她和秦瑞的孩子。
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她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显示屏上的叫号信息,心情在期待和一丝微小的害怕之间摇摆。
终于,广播叫到了她的名字。
她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快步走向诊室。医生是一位面容和蔼的中年女性,她拿着刚出来的化验单,笑着对陆琪琪说:“陆琪琪是吗?恭喜你,怀孕了。hcG和孕酮数值都很好,宝宝很健康。”
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亲耳从医生口中听到这确凿无疑的宣判,陆琪琪的心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巨大的喜悦再次汹涌而来,让她眼眶发热。
“真……真的吗?医生,确定了吗?”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像个不敢相信自己中了头奖的孩子。
医生被她逗笑了,肯定地点点头:“非常确定。根据血检结果推算,现在大概是孕8周左右。回去注意休息,补充叶酸,定期过来产检就可以了。这是你的化验单。”
陆琪琪接过那张轻飘飘的、印着各种数据和结论的化验单,感觉手里握着的是重逾千斤的幸福和未来。
“谢谢医生!谢谢!”她连声道谢,声音里充满了激动。
走出医院,站在明媚灿烂的阳光下,陆琪琪深深吸了一口初夏清晨微凉的空气,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天空更蓝,树叶更绿,连街边嘈杂的车流声都仿佛变成了动听的乐章。
8周了……小家伙已经悄悄在她肚子里待了快两个月了。而秦瑞,还有几天就要回来了。她仔细算了算日子,秦瑞回来的时间,好像……正好离他的生日不远了!
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在她脑海中形成!
她要去买一个漂亮的礼盒,把这张承载着巨大喜悦的化验单,还有那支作为“元老功臣”的验孕棒,一起放进去,包装好。然后,在秦瑞生日那天,或者在他回来后的第一个特别时刻,把这个独一无二的“礼物”送给他!
想到秦瑞看到这份礼物时可能出现的表情,陆琪琪的心就柔软得一塌糊涂,又带着点莫名的紧张和期待。那个永远冷静自持、运筹帷幄、仿佛天塌下来也能面不改色的男人,如果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也像普通人一样,震惊、狂喜,甚至……露出傻乎乎的表情?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陆琪琪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像打翻了蜜罐。
她绕道去了一家看起来很有格调的精品礼品店。她精心挑选了一个小巧的、质感很好的深蓝色丝绒礼盒,里面衬着柔软的白色丝绸。
回到陆家,家人已经都起床了,正在吃早餐。看到她回来,陆母关切地问:“琪琪,这么早出去什么事啊?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妈,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陆琪琪尽量自然地回答,然后借口说回房换衣服,溜进了房间。
她锁好房门,像进行一个庄严的仪式般,从包包最隐秘的夹层里,拿出那张折叠好的化验单,和那支用干净纸巾仔细包裹好的验孕棒。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并排放在丝绒礼盒的白色衬垫上,化验单在上,验孕棒在下。
看着这小小的盒子里装着的、足以改变他们人生轨迹的巨大秘密,陆琪琪的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和满足填得满满的。她轻轻合上盒盖,仿佛将所有的期盼和爱都封存在了里面。
她把礼盒藏在自己衣柜最深处,用衣服仔细盖好。
然后,她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低着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温柔地絮叨着:
“宝宝,你听到了吗?爸爸就快回来了。”
“我们要给他一个超级大的惊喜哦!”
“你说,爸爸知道你的存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好不好?”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